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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下了,将来等云都公主嫁入晋国公府,也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先是时,悟因老和尚还不死心,托人回去打听了一圈,却听得朝野上下交口称颂,大将军赤胆忠义,言道胡虏不灭,无以为家,愿自请征伐突厥,将以此功勋为聘,求娶公主。

    老和尚叹息了半天,回头才把阿檀送到了莲溪寺,但明惠师太却觉得阿檀容色太艳,终非佛门中人,不肯给她剃度,只叫她在寺中暂时安身下来,待孩子生下来再做计较。

    明惠师太平日和善,此时却变得不近人情起来,一脸正色地道:“是,你也知道不可以,我听闻晋国公府的老夫人是个最讲规矩的人,云都公主更是骄横傲慢,她们两个必然不会好好抚养这个孩子,那么小的孩子,没了娘,没人疼他,说不得一个不小心就夭折了,谁也怪罪不得,既如此,你何必生他到这世上受苦?”

    阿檀虚弱地抽着气,喃喃地道:“不、不会的,我的孩子……”

    明惠师太倏然厉声道:“所以你要好好活着,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养,这世间,只有你能疼他、爱他、护着他,你才是孩子的依靠,你若不在了,这孩子哪怕生下来也活不了,你明白吗?”

    阿檀无声地摇着头,她的眼泪一直流,不知道是身体疼、还是心里疼,这是她的孩子,她的骨、她的肉、她期盼了很久很久的小东西。

    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乎要把她生生地撕裂成两半,她痛苦地仰起头,发出长长的、凄厉的哀嚎。

    窗外兀然一声惊雷,惨白的银线划过天际,照亮庵堂上的佛,佛像闭目垂眉,俯视众生,看不清悲与喜。

    这一夜的雨一直下着,仿佛没有停歇。

    秦玄策大叫一声,倏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

    他做梦了,梦见阿檀流着眼泪、躺在血泊里,她一直哭着,苦苦地挣扎着,她那么娇气的人,却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痛,他心疼得要命,想要扑过去抱住她,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靠近她。

    连梦中都不能。

    幸好只是梦而已。

    秦玄策抹了一把脸,满脸都是汗,心脏还在一抽一抽的,叫人难受。

    远处传来呜咽的羌笛声,不知是谁吹奏着思乡的调子,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月光暗淡,从帐篷的缝隙间透进来,仿佛白色的细沙流淌过枕边,枕衾冰凉。

    秦玄策下了榻,披上大氅,大步走了出去。

    守卫在帐外的士兵恭敬地俯身:“大将军有何吩咐?”

    秦玄策并不答话,自顾自地走到后面,把嘲风牵了出去,腾身上了战马。

    士兵们大惊:“大将军,您要去哪里?”

    “不要跟过来。”秦玄策沉声吩咐了一句,策马奔出了军营。

    后面的军营中,火把次第亮起,秦玄策没有回头,他朝南方奔驰而去,那是故里的方向,也是她的方向,而其实,他并不知道她究竟身在何方。

    他漫无目的地策马奔驰着,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塞北冷月如勾,大漠苍茫,一眼望不到尽头,天在那边,地也在那边,连成了一片,风卷着黄沙在夜幕下呼啸,北方的胡狼在远处发出凄厉的嗥叫。

    嘲风停在大漠的旷野中央,抖了抖尾巴,发出“呼哧”响鼻声。

    白日的弓戈杀戮被掩埋在黄沙下,血腥的味道还未散尽。

    而他在想她。突如其来,不能自拔,发了疯一般地想她,想得咬牙切齿。

    他抬起左手,手腕上绑着一条帕子,绿色的、柔软的丝缎,他一直戴着这个,她亲手做的东西、她留下来的东西,因为经过黄沙和鲜血的侵染,已经变得黯淡褪色,他低下头,用嘴唇触碰,如同之前吻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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