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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世俗女子那般过分在意,伸了手让障月抱。起身后,见小和尚手里还捧着那将要干涸的心眼,她示意转身,伸手抚上他有些凉的脸颊。
明明她才是鬼,可现下虽然虚弱,却也人模人样。而竺寒好生生的人,狼狈的不人不鬼。
满目含情,皆混杂在其中,“好观澄,回去等我,我明日便找你。”
他哽咽,隐忍住心底的那股不适,道:“好,我等你。”
障月带着阿阴消失,不知去了何处。药叉走近,他现下是人形,衣衫整齐,拿了个帕子出来垫着,接过了手中的山雀心眼,一口气吞了下去。
竺寒眼神有些许惊恐,却转瞬即逝。
药叉刚出现后,也为眼前所见而震惊。心里深处有那么一闪而过的思绪:或许,阿阴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再加上当初在陈府,是他明知小和尚跟踪而不戳穿,做血腥之事教他看到。这事至今不敢让阿阴知晓,但显然她或许已经明了。
“竺寒师父,委屈您了。”诚心诚意地道一句,他有些认真,解释给竺寒听:“世俗所传,鬼怪挖人眼睛食人心肝,也并非皆是虚假。若用你们的善人恶人之分,鬼中也有善鬼恶鬼,恶鬼还包括厉鬼,作恶多端,人鬼皆食。但阿阴这般,还有我,都不会吃人,惹鬼卒出动缉拿,日子可不好过。偶尔虚弱之时,吃些鸟兽的也就足矣。障月便更不需要了,他是阿修罗道的恶神……”
竺寒并不愿意听障月种种,做了个佛礼,“药叉施主,快去照看阿阴罢,劳烦挂心。天将放青,小僧先回般若寺了。”
药叉:“诶?”
可那玄衣僧人头也不回,即便染上了血污,浑身仍旧淡然端庄,步履不乱。
*
盛唐快结束了,下篇民国。
盛唐篇·竺寒(廿肆)
次日,般若寺竺弘师父成为新任住持,郊外仍有嘴碎之人乱加揣测为何不是竺寒。这类人生来就是“劳碌命”,一辈子闲话不断,直到死后也要做一只臭口鬼。
阿阴从酒肆中转醒,已经是正午。昨夜障月带她去了城西的郊外,深处有不少阴怨之气,告知她今后便可来这里。
神智未全然清醒地撑在窗前,看向林中飘荡的枯枝,一阵风吹过皆是寒意和泥土气。感觉下面有束视线难以忽略,她回看过去,接着笑了。
那仰着光溜溜的头,眉目永远真挚认真的少年,着一身许久不见的靛青僧衣,袖间有念珠飘荡,可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后来北宋有秦少游作,阿阴读那句“金风玉路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不过此时心境。
她笑意暖融,好似一夕之间冬去春来,窗外的人便也也跟着笑了。
客房之中,竺寒被压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护着身上的人,“日暮之前还要赶回西明寺,阿阴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