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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晚霞昏黄,韩听竺继续翻他的戏本子,阿阴到厨房转转,偷吃一两颗鱼眼睛,还要带着血腥气亲他。眼前人可不是那个人,他见的血未必比阿阴少,虽能适应,还是忍不住皱眉躲她,只觉得从未比此时更想回避阿阴的亲热。
“坏阿阴,你好歹也漱漱口,满嘴的味道……”
“好啊,你现下开始嫌我了,不给亲是吗?那我亲别人也好,总有人愿意。”
“回来。”
“韩先生有何指教?”
“给你亲。”
……
“阿阴,味道真的很难闻。”
“唔,我当然知道,我故意的。”
壁炉烧的很热,屋子里很暖,阿阴旗袍下光着腿同他在沙发上玩笑。那只黑猫安睡一隅,大抵太过温和,它近日里也愈加嗜睡。
男女话语低低细碎着,收音机传来阵阵电流,接着是严肃的女声:“下面播报一则紧急新闻:今日凌晨,日本海军袭击了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夏威夷基地——珍珠港,以及美国陆军和海军在瓦胡岛上的飞机场,美军太平洋舰队损失惨重。”
彼时,她靠在他怀里,两人闻声齐刷刷地转过去看向源头,那个机械而无生命的收音机。
这就是后来出现在每一个中国学子课本上的重大事件,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争爆发。
韩听竺从初初听戏,到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最爱程砚秋的那出。他不懂诗词,阿阴讲过,是唐代陈嵩伯所作“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在这纷乱时代,未能躬自投身革命,实在算不得英雄。
他哪敢痴妄做一个英雄,他怕死。
前世为护经而亡的小和尚,决计不会再有。
此生韩听竺,最怕永久合眼,怕见不得阿阴,怕她孤独零落。
韩听竺的人生卷,实在是写满“贪生”。
民国篇·韩听竺(终章)上
“听竺。”
“嗯?”
“要好好活着,别再做危险的事。”
她实在是个没什么使命感的“人”,国难当头,求的仍是个爱人平安,困在小情小爱的圈里走不出来。
他不应了。阿阴心里苦涩,等他一千多年,彼此又蹉跎相误十载,战争不知何时停歇,她实在心慌。
“阿阴,我退不了了。”
他好像从没同她说过自己在暗地里做的事。
她沉默,身子又向下缩了缩,那么高挑的人好像成了个团,有些无枝可依的软弱。她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心中不止有她,还有国。
收音机重复播报了三遍,终于停了,客厅里恢复安静,细微听得到厨房里菜刀与砧板相触的“哒哒”声。阿阴如是安慰自己:会好的,他不是说日子在变好吗,一定会不枉所愿的。
未等到上海滩全线入冬,药叉同障月动身回北平了。当初阿阴殷切着央求他来,无外乎是在这乱哄哄的城,她没有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之间,雪中送炭是应当,不谈谢。
那日大抵十二月中下旬,冷风已有些刺骨。她要去车站送,毕竟沪上已存在过的罗公子,不能凭空遁地回北平。韩听竺也要跟着,带了几
个人黑压压地立在旁边,实在是有些活阎王般可怖。
药叉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笑,“沪上实在没什么名角儿,你家男人爱听旦角,温素衣我都看倦了。也该回去改改口,近些日子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