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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
如今严瑜不在了,魏泰一人是否能独当西三卫便不好说。

    眼下魏泰主动提起此事,燕熙心中大石落地,却也更加难过。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两个人,一朝阴阳相隔,魏泰的活气似乎眨眼间都被抽干了。

    燕熙想到了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感到了同样的痛,他望向宋北溟,一时喉头哽咽,对魏泰说说:“此战,心存以一万人拖住了两万漠狄兵,报了仙女湖的血仇,也断掉了漠狄和莽戎的合谋。此功彪炳青史,大靖会记住的。孤会替他请功,建祠,立传。”

    “如此,便谢过殿下了。”魏泰露出些许欣慰的笑,而后苦笑一声,“我还有一事想求殿下。”

    “你只管说。”

    魏泰诚恳道:“我是个粗人,不会写文章也不会治内务。从前这些事都是心存管的。烦您派个人来接手内务。”

    “此事孤已有安排。”燕熙手上用力,把人扶了起来说,“青岭已随我同来西三卫,他管着军需,上手内务不成问题。加上他与心存有些渊源,让他来接手心存的事最合适不过。只是,以他的资历,还够不着同知,没办法像心存那样领兵和面面俱到。还要你多担待。”

    魏泰舒了口气,溪风把他的脸色吹得苍白,他人在眼前,话音却似飘到很远:“有人来接心存遗志,末将定然倾囊相授。”

    -

    马车在湿滑的雪地里走得很慢,外头起风了,马车里烧了银碳盆,燕熙左手绑着绷带,侧着身子靠在软枕上,姿势不太舒服。

    宋北溟心疼地把人揽到怀里说:“伤口又疼了?”

    燕熙摇头,他对疼痛的忍耐极高,这点舟车劳顿引起的伤口疼痛不算什么。

    他见完魏泰后心中愈发不安,偏头问宋北溟:“魏泰说他要在仗打完后去赴心存之约。种花饮马,他一个人么?”

    宋北溟轻轻揉着燕熙左臂没有伤的地方,这动作他这些日子时常做,能让燕熙的手臂舒服些。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魏泰做的那间墓室,无论是结构还是占地,都比一人陵寝大出许多,又想到魏泰非要自己动手。他在变冷的寒风蓦地明白了——魏泰做的是两人陵墓。

    “两个人。”宋北溟心中一恸,声音格外沉重,“一个人便不叫赴约了。”

    “什么?!”燕熙猛地一怔,扭头望住宋北溟,“你是说魏泰要殉情?你当时怎么不劝劝他?”

    宋北溟看着燕熙又变尖的下巴,和怎么都养不出血色的脸,他落指在燕熙心,把那烦愁抹平了,才温声说:“魏泰能从白衣一路做到指挥使,除他自己勇武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有严瑜。严瑜的智谋和文韬,完全地弥补了魏泰的不足。魏泰自己也知道,没了严瑜,他治不好西三卫,所以他问你要了董正甫。魏泰和严瑜一文一武,一粗一细,十六年早就难分彼此。魏泰和严瑜,是极度契合的两个人。”

    燕熙点头,他喜欢宋北溟带着茧子的指腹,在摩挲他皮肤里,有干燥和真切的热意。

    宋北溟看进燕熙的眼睛说:“可是董正甫终究代替不了严瑜,董正甫或许能力足够,但董正甫当不了魏泰的锁。民间说鸳鸯剩下一只,独活不了。魏泰如今就是落单的鸳鸯,他孤身在这世上,活不长久。这种情况,劝不了。”

    燕熙怆然怔住,良久缓言:“可是……”

    “在我们看来的痛事,或许在他看来是解脱。”宋北溟看到燕熙的眼眶泛红,心中疼痛万分,他不想要燕熙哭,可是局势逼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牺牲,最后都会化成燕熙的枷锁。他无法阻止战场的死亡,只能用言语为燕熙开解,“谁也无法给魏泰再找一个严瑜,事不关己的劝说,只会让人徒惹悲伤。好在魏泰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他现在凝着一口气要做到与严瑜的约定,我们能做的,就是助他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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