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刚想喊人,先闻到了尿骚味。
“尿床了把门关着做甚,越不通风骚味越重。”他把毛毡和被褥都抱出去搭在羊毛绳上晾着。
这么大的动静可算吵醒了隔壁的一家四口,其其格和吉雅一睁开俩眼就喊饿。
“饿了就起来,阿爷把饭都做好了。”老头在外面喊,从灶房里掏了三个鸡蛋打水冲了冲,进屋丢进沸腾的牛肉粥里。
等挤奶的仆人洗手进来吃饭,看到院子里搭着的毛毡和被褥,了然道:“昨晚谁尿床了?还是兄妹都尿了?”
“我跟我哥都尿了。”其其格一点都不觉得羞,叽叽喳喳又给人讲她跟哥哥做得一样的梦。
巴虎跟蜜娘洗漱进来,日头已经老高了,再做早饭都能当晌午饭吃了,一家索性跟着大家吃大锅饭。
“东家,起来晚了啊?”
“嗯。”巴虎吸溜一口粥,若无其事地说:“昨夜俩孩子尿床收拾了不少时间,醒了就不容易睡着,早上就睡过了。”怕其其格和吉雅揭老底,他拿过蛋壳上泛油光的鸡蛋敲破壳,“只煮了三个?下次再煮多煮一个,家里又不缺鸡蛋。”他把蜜娘面前的鸡蛋递给艾吉玛,什么都没说。
艾吉玛抿着唇左右看看,知道让回去婶儿也不会要,强咽了嘴里含的粥,沉默地敲破了蛋壳。水煮蛋没盐没油不怎么好吃,他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每天跟着其其格和吉雅一起吃,也吃习惯了。今早没他的他也没觉得有问题。
但今早的鸡蛋可真香啊,哪怕是噎嗓子眼的蛋黄也透着一股甜。
吃了饭各忙各的活儿,其其格和吉雅先抱了狗崽出来玩,等牧仁大叔洗了碗,他俩把小狗崽送回狗窝里,一蹦一跳跟着老头去羊群,去滑草。
蜜娘在煮奶,巴虎在提水往浴桶里倒,尿湿的毛毡要按水里泡,毛毡沾水湿重,只有他搓的了拧的动。
“其其格和吉雅昨晚尿床尿的好,晾晒毛毡不会被人怀疑。”巴虎抱了另一张毛毡出来,底面是斑驳的青草汁,他给搭在羊毛绳上,在脏的地方泼上水,“这个夏天过去,也不知道草汁能不能把毛毡染全了。”故意说给季某人听。
蜜娘暗呸,搅着火炉子里的火星不理他,锅里的牛奶煮沸了,她舀了两碗起来晾着,剩下的全给舀进奶桶里。现在母牛的产奶量还不多,攒个两三天才值得打一次黄油。
河里水浅,毛毡不能拿到河里漂洗,巴虎一趟趟从河里提水,好不容易洗净沫子,他拎了床单和一家四口换下的脏衣裳塞筐里,站门口问:“奶都煮完了?”
“最后一锅。”蜜娘端了牛奶递给他,“要我陪你一起去洗衣裳?”每逢酣畅了,过后的一两天他就特别黏人,情绪饱满,精神大好,有特别多的话要跟她说,走路做事都要她陪着。
“我们一起洗,早点洗完早点回来做饭。”吃惯了蜜娘做的饭,老头煮的大锅饭他吃不好。
河流中段水位较深,两人蹲在洗衣服的大石边上,一个搓床单一个搓衣裳,做事也不耽误说话,路过的人只需扫一眼,就清楚人家两口子的感情好极了。
也有人纳闷,孩子都两岁了,再好的感情也该淡了,“巴虎跟蜜娘看着一年比一年粘糊,巴虎笑起来也年轻不少。”孩子闹人,尤其闹女人,生了孩子的妇人跟未嫁的小姑娘眼神都不一样,但蜜娘不是,不仅她不是,就连巴虎也不是。没成家前一个凶狠暴躁一个阴郁沉静,生养了孩子反倒还活泛了,精精神神的,没什么烦心事的样子。
说话的妇人走远了还回头又看了一眼,“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中原来的丫头肤色好,白一点胖一点,别说男人了,我看着都想捏两把。”
蜜娘跟巴虎对过往的人不在意,洗了床单衣裳丢在篮子里往回走,前面的人袖着手小快步,后面的男人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