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刀尖轻轻抵上鲛人薄薄的喉头。
下午宁时亭醒着的时候倒是很敏锐,只是这时候睡着了,就变得有些迟钝。
“这个人是我的,我的猎物。”
顾听霜心想。
将宁时亭的命我在手中的感觉是这样安定美好,他只要手微微用力,顷刻间就能划破他的喉头,让宁时亭那张柔软微凉的嘴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为什么不可以?
是这个人左右了他的心神,是这个人将他独自抛在寂寞的黄昏中,看着他的背影出身。
宁时亭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问他,却敢来自作聪明地可怜他。
他不需要。
宁时亭在迷蒙中,隐隐有醒来的意思。
顾听霜眸光一暗,一念之间,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阵破空的金戈声响打断了动作。
那声音是仙马马刺撞在铠甲上的铮然声响,虽然那声音很小,但是出现的时候已经非常近了。
顾听霜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正在他愣神的时候,宁时亭却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猛然睁开了眼睛。
醒来第一眼看见他,宁时亭有些迷蒙。
他张开口时,顾听霜以为他要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或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手上还拿着刀,但是宁时亭接下来的动作直接超出了他的想象——
宁时亭隔着被子扣住了他的手,神色焦急地说:“快上来,饮冰,上来,躺进被子里边。”
“什……”
顾听霜还来不及说话,宁时亭就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直接把他拖上了床。匆忙间用被子把他裹住,盖得严严实实,连呼吸都不均匀了。
顾听霜眼前一片黑暗,只能闻见宁时亭身上的香气,还有睡了半晚上,残留的热气。
他听见宁时亭低声说:“王爷回来了。”
第59章
顾斐音从来都有个小习惯,那就是惯常喜欢提前、延后或者推迟约定,他从来不肯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即使身边亲信众多,他也习惯于独来独往。
宁时亭在冬洲的时候,每每要等他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时候他说要过来,却不会过来,有时候没说要来,却过来了。
那时他总是会给宁时亭带一点鲛人用的天池花泥用,不打招呼过来时,会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夜半来时,把东西放在他房中,而后一言不发地去巡视营地,让宁时亭手下的其他副官起来述职。
他会坐在营帐中,一听大半夜,满意的话,就会去休息睡觉,然后第二天早晨让宁时亭服侍他梳洗。如果不满意,对宁时亭在他不在时的作为有什么不满时,就会坐在他房外,一杯茶喝上许久,等他醒来后发现他来了,再听宁时亭过来述职、请罪。
现在想想,与其说宁时亭是没发现他对自己的防范,不如说是他为这样的行为找好了理由。
他理所当然地觉得,作为上位者,本该提防着一切。顾斐音是经历过手下背叛,在生死关头走过无数个来回的人,他的冷漠会有合理的解释。
金戈碰撞,仙马踏在园中的声响是这样熟悉。
宁时亭第一个念头就是,现在顾斐音过来了,但是顾听霜还在房中。
顾斐音不喜欢顾听霜这个儿子,他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几乎没听他提起过。唯一一次提起,还是宁时亭这次被他派来西洲之前,问起他可否需要他在入府后作出一些改动。
顾斐音当时一下没想起来:“都行,你怎么住得习惯,就怎么改。你进了府,就是我府上的半个主人。”
宁时亭提醒他:“那,小殿下呢?世子府上呢?”
他的本意是听说过顾斐音还有个灵根残废的儿子,不知道需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