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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盘里滚动的声音,心也随之一沉。
这些人要对自己使用吐真剂,他想。有关宁河的一切,大概是他们认为最好的突破口。
乔尼和威尔森坐在审讯桌后一动不动,艾星本能地想要挣扎。然而椅子与地面完全固定,就算是体型瘦削的亚裔探员也不必任何帮手,就能轻易将一管阿米妥钠注射入他体内。
药物的作用来得很快,一种冰冷的幻觉将他渐渐笼罩。他听到一些遥远然而清晰的声音,但不能分辨视线里的人影和面目。
针尖刺破皮肤的一瞬,艾星想起了自己曾经上过的一系列心理方面的课程,主旨是教会他如何在主意识发生动摇时,仍然守住对于潜意识的控制。
正因为他母亲生前的未雨绸缪,这些探员经过一夜对他背景资料的调查,却并不知晓他曾经在多种特训课程中得到过罕见的高分。所以他们认为吐真剂的作用已经足够有效,在审讯的问题上并没有任何创新。
起先是一些有关艾星的基本信息,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家庭里有哪些成员。
艾星一一作答了,尽管口齿不清,但他给出的都是正确答案。亚裔探员观察着他的表现,频频点头,似乎认为这些提问已经步入正轨,艾星正在作出他们期待之中的如实反应,只要继续下去,文件的下落就会浮出水面。
接踵而至的提问让艾星感到紧张不安,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经历着什么,他的神经逐渐麻痹,意识介乎于清醒与恍惚之间,但是戒备心前所未有地强烈。曾经的心理课程给了他应对的范本,他不断暗示自己要在寻常问题上说真话,而在敏感的问题上半真半假。
然而人毕竟不是机器,药效带来的影响远比艾星所想的更为深远。
探员的问题转入他的感情生活时,宁河这两个熟悉的音节像高频词汇一样反复出现。艾星忽然不由自主地哭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生理性的眼泪从眼尾不断滑落。他仰头靠在椅背上,泪水顺势滑入嘴角。
他曾经以为自己和宁河之间是疯狂的甜腻的感情,这时却仿佛只剩下不堪一击的苦涩。
亚裔探员带着一种不怀好意地神情,问他,“你什么时候向宁河求婚的?”
艾星忽然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颤抖起来,他抿紧了唇,拒绝回答。然而对方不依不饶,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又问了一次,“什么时候求的婚?”
艾星神情恍惚,药效逼出了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份执着。他望着那张渗出恶意却轮廓模糊的脸,最后带着一种身不由己的崩溃,说,“4月18日,我的生日......”
律师罗品恩的私宅位于洛杉矶南部的曼哈顿海湾地区。
周末清早的城市交通还算通畅,宁河在穿城而过的高速上开得很快。对方只给他一个小时面谈,他唯恐自己迟到。
罗品恩是艾星母亲生前聘请的私人律师。老太太如今年过六旬,已到颐养天年的年纪,由她一手创办的事务所也交给了同为律师的女儿女婿管理。
宁河提前15分钟到了别墅门口,不敢冒然摁铃,站在门外等待约定时间。罗品恩从后院看到他徘徊不前的身影,主动过来开了门。
宁河说明来意,罗品恩以审慎的目光打量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是William的哥哥?”
宁河微微一顿,觉得自己在老太太洞悉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他暗暗摸向手指上的戒指,客气地问,“如果您不介意,我们是否可以到屋里谈谈?”
罗品恩让他进入客厅,吩咐一个年轻菲佣给他准备茶水。
宁河注意到她已经看向自己的戒指,于是坦白道,“我和艾星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在今年四月注册结婚了。”
罗品恩尽管有所准备,还是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