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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人和林景衡一起回家。
他答应过林景衡,以后都要一起回家的。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林景衡竟然成为顾即心中唯一的一颗稻草,像是光,指引他前方的道路,又像是给在尘世漂浮的他留下一个牵挂。
人一旦有了牵挂,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顾即哭着,笑着,他太小,分不清什么是笑什么是哭,可是他现在仿佛不疼了,可能麻木了吧,他只是紧紧抱着头承受男人的暴行,默念着,就快过去就快过去。
没什么好怕的,死不了就不会怕。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一扇窗,往下泼了一盆水,正巧浇在男人的头上,浇在顾即的身上,水很凉,还沾着菜叶,可却让顾即感受到了一种解脱。
他知道,结束了。
果然,男人冷不丁被浇了一盆水,酒醒了一瞬间,像是懵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打开的窗户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啊,老子在下面你还泼水,操-你妈的。”
那泼水的妇人也是个火辣的,此时终于有人肯站出来为顾即说上一句算不得好话的好话,“你要教训儿子回家关上门,别在巷子里嚷嚷,活该你被泼。”
有些看不过去的人家终于打开了门窗,一个接一个的声援,“不能这样打孩子,要打坏的咯。”
“就是,就是,哪有人这样打娃娃,你别打了。”
劝话的大多是家庭妇女,她们都有母性的共同柔软,此时见顾即被打得趴在地上还起不来,她们的母性光辉全部被激发起来,七嘴八舌的,似乎要用自己的口水把顾平淹没。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中年妇女,论口才她们称上第二,无人敢称得第二,而现在近十个中年妇女吵吵嚷嚷,场面可谓壮观,绕是顾平这样凶狠的人也招架不住。
顾即蜷缩在地上,不绝于耳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将他包围起来,男人刚刚一巴掌下来打得他有点耳鸣,他其实听不清她们在讲什么,可是他知道,这些女人一定都在帮他,至少男人没有对他拳打脚踢。
男人加入了七嘴八舌的混战之中,他是不懂什么绅士风度的,只管想把那些无知的女人骂回屋子里,“老子教训自己的儿子,关你们吊毛,没事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甭出来丢人。”
便是更肮脏的话语,激起又一轮的骂战。
顾即在这场骂战里得以休息片刻,他费力的蜷了下脚趾头,想要借力爬起来,地面上都是土,他的脸蹭在地上,很疼,应该是有沙子镶进去了,他的手腕更疼,摩擦着想要起身,已经破了皮,一片污浊。
男人骂得起兴,随脚又是一踢,把好不容易就要爬起来的顾即又踹得趴了下去,他大吼着,“丢人现眼,还不给我滚回去。”
如果真的可以,顾即还真想要滚回去,他恐怕已经没有力气直直的站起来,为了不再挨打,他只得乖乖听话,用膝盖当脚,一步一磨,把校服裤子磨成个洞来。
小小的身躯已经不懂什么叫做尊严,他只想回家里去,于是他像是一条狼狈的狗般在地上爬行。
他得回家,那应该是他的家吧,妈妈在世时是,妈妈走后就是炼狱,要将他的血都吸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浑身终于有了点力气,得以让他强忍着痛苦慢慢的跪着站起来,但他还是得扶着墙走,不扶着一定会跌倒,再跌倒就可能起不来了。
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靠习惯去分辨他的路,脑袋轰隆隆的,像是雷公电母在他的神经里面开大会,眼角和脸颊是火辣辣的疼,现在照镜子一定能看见一张肿了的脸。
顾即无声的哭着,他很想哭出声来,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令他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被困住的小兽徒劳挣扎。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男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