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格外诡谲。
她笑了两声,悠悠说道:“若华,人若乖巧过了头,可是要折损福气的。”
话音落,床架子发出咯吱的响声,太妃似是翻了个身。
只听她又说道:“出来也有三年了,这甜水庵虽清静自在,到底不比宫中舒坦,且是寄人篱下。我倒很是想念宫里的日子。今日,皇帝过来,言语里也有这个意思。”
苏若华大概猜到了太妃想要她如何,她轻轻说道:“皇上是娘娘一手抚养长大,抚育之恩,皇上必不能忘。娘娘为先帝离宫祈福已有三载,如今孝期已满,迎娘娘回宫孝敬,也是情理之中。”
太妃没接这话,半日忽问道:“若华,你对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若华心头一颤,眸光微闪,将早已预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奴才不过是宫女,只知忠心向上,服侍主子,并无别的念头。再说……再说,奴才是罪臣之女,戴罪入宫,也不该有什么妄想。”
太妃淡淡一笑,说道:“戴罪入宫?你有何罪?不过是受了池鱼之殃罢了。再则说来,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前朝的孝文皇后、安宜皇贵妃不就是……”
苏若华越发不敢接话,太妃提及的这两位,皆是阖家被抄,自身没入宫中为奴,后被皇帝看中,蒙受盛宠,平步青云的。孝文皇后暂且不提,安宜皇贵妃甚而是反叛逆臣的女眷,初蒙宠时亦在前朝后宫掀起无数风波,但最终还是成为了皇贵妃,后宫的实际掌权人。
太妃忽然说起这两人,还将她们比及自己,到底是何用意?
苏若华忽想到了什么,望着精致秀美的帐子,帐中太妃的身影隐隐绰绰,正背对着自己。
她低声郑重道:“娘娘,奴才有一事相求。”
太妃似来了兴致,翻过身来,隔着纱帐盯着她,说道:“哦?说来听听。你是我的心腹臂膀,这些年跟着我一路过来,事事替我谋划。我能有今日的安泰,你功劳也是不小。你有所求,但凡能的,我必定答应。”
苏若华深深拜倒,说道:“是,奴才谢娘娘怜惜。如若将来娘娘重返宫闱,奴才恳请娘娘放奴才出宫。”
宫廷自有规矩,宫女年满十八即可出宫,然而苏若华是戴罪入宫,本该一世为奴,自不在此列。但她毕竟是太妃的爱婢,多年来为太妃在宫廷生涯里立下了汗马功劳,讨这个恩典并不为过,端看太妃是否肯放了她。
果不其然,太妃重翻身过去,意兴阑珊道:“我乏了,睡吧。”
苏若华便不再言语,她将身子重新倚靠在床柱上,望着窗格子怔怔出神。
太妃,大约是不会轻易放了她的。
银色的月光撒入窗棂,如霜一般,笼罩在她纤细婀娜的身躯上,那张明艳秀美的脸庞,笼着一抹淡淡的怅然。
陆旻出了甜水庵,乘上銮驾,吩咐回宫。
李忠得令,忙传了下去,仪仗浩浩荡荡向皇宫行去。
陆旻坐于龙辇之上,凤眸轻眯,清隽俊美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令人无可琢磨,这位年轻的帝王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忽然出声:“李忠。”
李忠打了个激灵,赶忙回道:“皇上,您吩咐?”
陆旻的声音沉沉自头顶落下:“甜水庵,近来可安泰?”
李忠回道:“皇上放心,一切供应都是宫中及时划拨的,奴才亲自盯着,內侍省不敢怠慢。”
陆旻轻哼了一声,说道:“愚钝,朕不是问这个。”
李忠只觉的脖子后面一凉,慌忙道:“是,是,奴才糊涂。皇上吩咐的,奴才都照办了,霍大人日夜把守甜水庵,不敢有丝毫懈怠,管保太妃娘娘平安无虞。”
陆旻淡淡说道:“太妃的安泰,自然要紧。然而其余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