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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黑洞洞的山。
“但是我妈突然生了病...很重很重的病。也不是,她一直就身体不好。爸爸花了很多钱,瞒着她把房子偷偷卖了做手术,还是没把她治好。她死了,我们也搬家了。”
现在谈到这件事,彭柯倒没了什么剧烈反应,可能是昨天哭累了,发泄了一通,耗光了气力。他低下头,拉住戴在脖子上的红绳,扯出那块还带着他体温的白玉微微一笑,“她留给我的,让我听话好好学习,再不济把它卖了换钱。你怎么不说话?”
齐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安静到彭柯的镇定开始动摇。眼下,只有不停地倾吐、交谈最能让彭柯安心。
“很漂亮。”
彭柯不明所以,齐郁才轻轻抬了抬下巴,视线从他脸上下移,“我说玉。”
彭柯低头,把那块玉又塞回衣领里,已经有些凉意。
他握紧椅背,小心翼翼地发问,“你会不会看到鬼啊?...不是说看到,就是,有没有类似的经历?我很好奇。”
齐郁神色微变,摇了摇头。
彭柯却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心出汗,索性一股脑地全问了出来,“你在这里...就不怕吗,你不怕死人?”
他问完才觉得自己冒犯,因为齐郁皱起了眉头。是他逾越了,头脑发昏问出了这些一定有不少人问过、令人难堪的傻话。
彭柯茫然地站起来,却不敢走近齐郁身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怕,你为什么不怕呢?我听说...你爸爸妈妈一直都不在你身边——”
“不是的。”
齐郁打断他,第一次急于同他人反驳这件早已被每个人默认的事,“他们会跟我写信...他们只是在城里赚钱。我和你不一样。”
你妈妈死了,就不会回来了。
彭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好像从齐郁嘴里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他由愧疚试探变得顿悟落寞,像是失了魂魄,嘴角抽动,哪里还有欢欢喜喜跑进齐郁房间难掩兴奋的样子。
除了年前听说齐跃民在外面摔了跤,齐郁的心脏很久都没有这样跳过了。他被父母遗弃在农村放手不管的事,从小到大他听人说了无数遍,却偏要更正从彭柯嘴里说出的这句。
像是和他相处久了,也开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先回去了!”
他起身拉住彭柯的手,对方却突然挣开他,抓起桌上的书包就夺门而出。齐郁只攥到彭柯细软的手指,带着汗,冰凉凉,从他手心抽了出去。
这是彭柯第一次从楼上跑下去,齐郁没想到以后还会有更多次。
常年不与同龄人正常交往,齐郁的社交能力几乎为零,更别提是这种无法定义是否该道歉的事。
经验使然,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齐郁就不去说,沉默总能解决他面对的大多数问题。他想告诉彭柯,寻找同类排遣忧伤无法解决问题,又隐隐害怕对方真的就这样放弃靠近自己。他不知道该站在谁的角度衡量对错。
齐郁在早读开始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