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被人保护着真好。陈见夏有些沉溺,像一个从没吃过糖的孩子,舔到了一点甜,即使全世界都警告她会蛀坏满口牙,她也忍不住想要再尝一口、再尝一口。
昨天晚上,在宿舍门口,她问,为什么要对我好呢?我只是一个畏畏缩缩、自大又自卑的普通女生,长得也不算好看,以前还算好学生,可在振华连这点优势都不复存在了。究竟为什么呢?
李燃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一开始只是觉得你挺好玩的。后来……我也不知道。想那么多干吗。”
这不是一个很让女生开心的答案,甚至都没法让陈见夏有安全感。会不会有一天当李燃想清楚了,或者当凌翔茜回头也喜欢上他了,这种温暖的给予就会突然中断?
陈见夏仍然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排在凌翔茜和于丝丝之后的“妥协之选”。
然而李燃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笑容锋利地反问道:“陈见夏,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真的觉得自己比她们差吗?你真这么想吗?”
当然不。
缆车到了坡顶,见夏毫不犹豫地松开牵引杆跳下来,笨拙却自信地朝着滑道移动过去。
走了几步,她回头又看了看紧随而来的李燃,笑了。
她当然不差,当然值得喜欢,比谁都值得。
未来还会更好。
陈见夏后来玩疯了,她本就喜欢过山车这类失重的游乐设施,从坡顶滑道俯冲下来的刺激感更是对胃口。第一次滑行时她就牢记李燃的指导,屈膝弓背,重心放得极低,因而一上午过去,她再也没有摔过跤,还无师自通学会了用滑雪杖急停。
一开始李燃还跟在后面保护她,后来被她完全甩开了,不再时时回头确认他的方位。到了午饭时间,见夏才终于恋恋不舍脱下滑雪板,摘下帽子,额发微湿,在冰天雪地中冒着白气儿。
同团的其他游客都把他们俩当作一对小情侣。陈见夏大大方方地帮李燃去领自助餐,当着别人的面大声喊他的名字,问他吃什么、喝什么,再也不需要忌讳被谁看到。
午饭后可以选择骑马游览的项目,也可以继续回去滑雪一小时。李燃还没发表意见,见夏就戴上了护目镜,说,我再去滑几圈。
李燃愣了愣,说,你去吧,我有点累,在这边看着你。
见夏笑了,头也不回地奔着白茫茫的山坡去了。
这次是值回票价了,虽然他俩本来也没花钱。回程时陈见夏靠在大巴的窗玻璃上看窗外,白山黑水的景色缓缓远离。车上在放着一首奇怪的歌,不知道是哪里的语言。
“这是哪国语言?”见夏问。
“闽南语。真奇怪,司机为什么放这首歌,难道他是福建人?”
“你知道这首歌?”
“我爸以前在福建贩茶叶,后来买了些闽南语磁带回家放,这首我听过,好像是叫《人生海海》。”
真没有你不知道的。见夏佩服地问道:“什么意思?”
“嗯……大概就是,人生像大海一样,茫茫然的,有起有落,变幻莫测,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见夏不说话了,看着高速公路边广阔的田野发呆。
李燃把她的脑袋扳过来,故作伤心地说:“完了,你会滑了心就野了,不需要我了。”
见夏被逗笑了,骄傲地一仰脖:“靠自己当然最好。”
“你当然是这样的,我有预感。”
“什么预感?”
“说不清,”他挠挠头,一副不知道怎么讲的为难样子,“你昨天不是问我,为什么送你围巾吗?”
“是因为你把我那条扣下了,所以还礼?”见夏故意道。
“屁,”李燃不屑,“你那条什么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