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一股说不出的阴桀,就是年纪瞧着也还年轻。
南宫易文看不见来人,但隗和通说的不错,他果然在这儿。
此时,他刚得知纪瑛的死讯,心里满腔的悲恸。一想到她死前曾写信给他,想要将一切事情与他解释清楚,他却阴差阳错并未收到那封信,这才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使得她横死异乡,内心就满是痛楚。她死前恐怕还以为自己仍在怪她,心中该是何等的绝望悲苦。她自小就想成为山庄最好的铸剑师,可她还没有铸出这世上最好最利的剑……
一想到这儿,南宫易文不禁红了眼眶,就连握剑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对面的人却如同发现了什么叫他感到惊异的事情,不解地看着他:“你在生气?可你有什么资格生气,纪瑛会死不都是因为你?”
南宫易文闭着眼睛,胸腔起伏震怒:“住嘴,你有什么资格提起阿瑛!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在走马川挟持了她……她就不会蒙受冤屈,也不会离开南宫家,更不会叫你连累受人追杀……”
“怪来怪去,你还是在怪别人。”封鸣叹息着摇头道,“可当初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逼迫她,你们南宫家也不肯信她,你更是没有护住她,就连我以她的名义找人送去姑苏的信,也是你们不肯看上一眼,就叫人退了回来……”
“你说什么?!”他这句话对南宫易文来说不啻于一个惊雷炸在耳边。
“你分明听的清楚,还要我再说一遍?”封鸣语气之中带了几分怜悯,奚落道,“她叫人追杀时,是我出手救了她。她在红袖班养伤无处可去,也不肯回错金山庄,我又难得发回善心,冒用她的名义给你们南宫家写了封信。没想到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一贯的假仁假义,竟是反倒叫小人趁机作祟。你说纪瑛死了,到底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
南宫易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已经听不清他后面在说什么了,但对方的这番话犹如刺刀一句句捅进他的心里,叫他心乱如麻,连手上的剑都几乎要握不住了。他嘴唇轻颤,失魂落魄道:“你说那信是你写的……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封信……”
“她活着的时候既没有等到你,你这话不如亲自下去同她解释。”他嘴上虽带着笑,但眼睛里却布满寒霜,让人看不清底下藏着什么。一语毕,一道寒光已至,南宫易文双眼还受暗算看不清四周,只感觉铺天盖地的杀意已兜头罩下,叫他无处可逃。
正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从天而降一个人影,一把青色短刀凌空架开了对方手中的剑。
只听“铮”的一声,暗影中男子抬起头,看着挡在南宫易文身前的女子,冷冷眯起眼:“是你?”
闻玉手持一柄短刀立于月下,月光勾勒出她清丽的五官,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如同她手中的那把刀一般,周身一股肃杀之气。封鸣有片刻恍惚,仿若在她身上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竟有些许熟稔。
黑暗中又有人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封鸣望着这洞中凭空出现的两人,露出几分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神色,戏谑道:“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见卫公子。”
“在下也没想到会在这儿又遇见柳郎君。”
像是叫这夏夜的晚风所侵扰,又或是这坑底的血腥味实在过于冲人,卫嘉玉低着头发出了几声轻咳。
南宫易文还没来得及从这连番的变故中回过神,听到这句话又是一惊。他似乎极力想要睁开眼看看眼前的男人,但无奈在夜色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山中一路穿着戏袍的男子已经卸下了易容伪装,露出原本的面貌,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和之前截然不同。可是尽管如此,一个人举手投足间的语气神态还是难以更改。任谁都不会想到叫人闻风丧胆的血鬼泣竟会扮作一个疯疯癫癫的戏伶与他们同行了一路。
封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