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哼哈殿，封寒化作青炎模样避人耳目，裹着一袭黑雾来到绿盈峰。

    说来奇怪，他从未到过无相门，刚刚搜了只蝶妖的识海便驾轻就熟来到此地，简直像前世就在此处。

    起伏的山峰远看像座坟墓。

    光秃秃的山脊有几分凄凉，山风低呜，就连云和天都变得无比沉重。

    “秃了不少。”封寒望着稀拉拉的杉树林，轻声叹息。

    却不知何来的叹息。

    妖龙的新房在绿盈峰北面的露台，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到对面栖梧峰一处名叫摘星阁的华丽亭台。

    他信步走去，偶遇小妖也相安无事。

    只一声声“恭喜老祖”、“百年好合”和“早生贵子”听来刺耳。

    人和妖何来子嗣？

    真是笑话。

    封寒一路行至洞府，在门口停住脚步。

    远处的楼阁叫摘星楼，此间洞府名藏星府，难道他青炎竟从天上摘了颗星做媳妇吗？封寒神情一肃，进入洞府绕几绕，放出一缕神识探路。而后终于来到迷宫似的洞府深处，见到了一袭红衣端坐婚床的新娘。

    新娘盖着红盖头。

    身量不高，但甚是窈窕。

    染红的指甲衬得手如白雪，端方沉静的气质叫他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你……”

    “哪来滚哪去。”

    “你知我是谁？”

    “……反正不是青炎。”

    化作青炎模样的封寒语塞，半晌收了易容术恢复原貌，冷道：“你既是人修，沦落到妖龙手中，竟不想逃吗？”

    “逃过，无用。”

    女子说话简洁，反叫他无法生气。

    封寒远远站着，又道：“他在哼哈殿吃酒，脱不得身，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你叫什么，家住何处，师承何人？我非坏人，此番前面原是受了门人所托，助你逃生。”

    女子静默不语，似在思考。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她淡淡道：“来了。”

    思及尚在哼哈殿的门人，封寒不想和青炎正面冲突，手指掐诀，但只凭空召出一点雪，根本无法遁走。

    “此处又名锁仙洞，原是无相门关押犯事弟子的监牢。你遁不了。”女子淡淡说着，察觉飘落手背的冰凉雪花，身子一顿，悄然掀开盖头。

    她接过雪花。

    一双绿莹莹的眼闯入封寒视线。

    他是立身端正的凌霄阁掌门，剑士本就刚正，他又是极少见的冰系灵根，鲜少动感情。可这一眼，他知道，她在他心中扎下根。

    “你叫什么？”

    身穿红嫁衣的女子嘴唇微沉，眼波轻扬，说不出的凌冽动人，“灵杉。”

    灵杉看他的眼神，两分愧，一分惊，还有七分的淡漠。

    封寒不知怎的，见不得她淡漠。

    仿佛被雷电击中。

    封寒倒退一步，正要细想脑中某些零碎的叫人心痛的片段，妖龙进来了。他躲闪不及，只得钻进宽大的婚床。

    躺着的话，余光隐隐能见到新娘的脚

    不多时，新郎的脚也出现。

    青炎进来了。

    封寒想。

    灵杉穿红绣鞋，脚小得一掌可握，说不出的玲珑珍贵。青炎穿黑靴，鞋头缝着金珠，呼吸很重，脚步也重。

    妖龙稳住步伐，远远打量自己的新娘，而后嘿嘿笑着坐到床前，极小声极黏糊地喊了句，“夫人。”

    封寒瞬间发麻。

    差点暴起。

    为不露痕迹，只得匆匆封闭五感，陷入龟息之境，能听但不能动。

    红盖头落地。

    青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