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上的事情一一秉来。

    秦嬷嬷闻言也皱了眉，沉思半晌，方道：“顾家的人的确再留不得。若冒然全换，必然惹人眼目，还需再行斟酌一番。”

    吴妈道：“嬷嬷考虑极是。依老奴所见，最好先行将顾府上的那刘妈还有那□□桃的给远远打发了。刘妈常年伺候顾母，对其一言一行然了然于心，长此以往难免让她看什端倪来；而那春桃是顾家娘子的贴身丫头，情分非常，若老奴这厢还要拦着不让她靠近她家主子，只怕旁人会多有猜测，也是不美。”

    秦嬷嬷沉：“确是不妥。”继而又道：“你先回去，此间事便交由我来办。”

    大概又过了两日。

    这日刘妈家里来信，说她的独子山上时了意外，令她向主人家请辞一段时日，迅速归家。

    在吴妈的暗示，顾母只得拿刘妈的卖身契，借此时机放她由身。

    刘妈给顾母磕了三个头，而后泪而去。

    此事沈晚先前并没在意，直到五日之后，一所谓南阳的富商前来府上求娶春桃，这方引起了她的警惕。

    “千里迢迢的，他南阳至汴京来寻妻？南阳莫不是没甚好女家，非得他一家财万贯的富，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行事？”沈晚冷笑，压根不信。

    短短不过十日功夫，在府上已待了十数年的刘妈家中突逢变故，不得不请辞远去归家，继而又有富商远道而来，特意求娶府上丫鬟。若此二者没甚关联，她是不信。

    顾母眼神未看她，却是撇过脸看向门外：“商人重利，看重的然是顾家如的身份。那富商虽年岁略大些，人瞧着儒雅也温厚，一眼见了春桃便瞧上了，此番也是明媒正娶。虽是继室，依春桃这身份，也是高嫁了，想她一卖身丫头，嫁与家境殷实人家做继室，已然是天大的福分了。”

    沈晚沉默不语。

    顾母也沉默了好一会，方似有深意的轻叹：“若福分都接不住的话，便只怕要接祸事了。”

    沈晚身侧的手慢慢蜷缩起来。

    好半会，她方从牙里挤话来：“让春桃来，待我问过她否愿意。”

    春桃是低着头进来的。

    沈晚一见她此刻模样，便知此事她已然知情。

    “春桃。”沈晚开，却未直接问她愿不愿，只问：“那人你见过？”

    春桃的声音略低，却从善如流的答道：“娘子，那人我是见过的。前两日去买菜时，碰见过一回，瞧着是个面善的。”

    沈晚看向她：“你觉得他好？”

    春桃咬了咬唇，而后咧唇笑了又迅速收回：“比之我爹，却是好上许多。”

    沈晚却未有半分笑意，这一刹那竟是陡然一股酸涩直冲眼底。春桃那爹……那是个狂嫖滥赌的烂人，但凡个男人与之相比，只怕都好上十倍不止。

    春桃低眉垂眼，却于此刻恰见面前主子不住轻颤的手，不由怔了，印象中，几乎难见娘子这般情绪难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