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担心那般不好,相反的是,他对待长信宫一向是有求必应,便是多难得的东西,皇帝也毫不吝啬,只为讨太后的欢喜。
但越是这样反常的孝顺,他愈发恨这个男子。
秦君宜听了元柏的话,手中的筷箸不自觉伸向了那盘中只有五块的五香米糕,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妻子的手艺了,也就只有原先母亲在世时,才会让几个儿媳常常下厨,叫郑玉磬苦不堪言。
那晶莹透亮的米糕被炭火温着,依旧保存了新磨米粉原本的香气,或许是为了更好入口,郑玉磬做的比一般尺寸略小些,不配着茶吃也不会噎人。
只是他夹起一个入口,面上的神色却变了。
“老师,怎么了?”
元柏见秦君宜神色不大对,似乎以袖掩口,向一侧铜盂中吐了些东西,以为阿娘手艺不好,连忙夹起一个自己面前的尝了尝。
阿娘虽然在宫中一向是养尊处优,可是手艺却也没到叫人忍受不了的程度,阿爷当年尝了一回,那些菜肴比起御厨做的自然是平平无奇,可还是将她夸到了天上去,只不过从此不要她做了而已。
米糕只是磨粉细筛难些,阿娘又没有调别的馅料,但怎么做也不会做得难吃。
“娘娘尊贵,不善厨艺也是正常,或许是动手的时候不小心将沙粒混进去了,”秦君宜攥紧了手中之物,含笑向元柏道:“殿下只管用殿下的就是了,不必总惦记着臣,若是用好了便到书房里温书,臣一会儿会去抽查。”
元柏不疑有他,见秦侍中果然后来用膳的速度慢了许多,再也没有动过那盘米糕,或许当真是母亲手艺不好的缘故,便也不好再细问,用好膳之后由身侧的宫人服侍漱口,自己起身告辞,先去书房看书温习。
然而等到秦王与服侍秦王的宫人从侧殿出去之后,秦君宜才从袖中暗袋拿出那方才慌乱放进去的东西。
他将每一块米糕都掰开细看,其中有的有字,有的却没有,那些纸张被做米糕的女子小心叠成极小的方块,夹在了米糕中心,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秦君宜的手微微颤抖,他环视四周,见无人偷窥才一张张打开细看品读。
映入眼帘的是妻子娟秀字迹,那上面的纸条只有寥寥几字,两张是重复的话,有些字迹洇湿之后看不清楚,颠三倒四,拼凑出来才能勉强读懂上面的八个字。
那第一句是“牛继马后”,第二句却是“今上无子”。
他读了几遍,手中的那几张轻飘飘的纸条似有千钧沉重,烫手灼人,直到颤巍巍地将那些纸张用灯烛焚尽,掩到香炉灰里心中才勉强平静下来。
牛继马后,说的是元帝血脉存疑,乃是宫妃与官员私通的孽种,他即位以后,司马家的正统国祚早便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