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的影响。”
他既然写不下去,索性将纸张随手揉卷,亲手将废纸放入炭盆,瞧着火舌将纸张上的墨痕舐尽,圣上疑心太重,对子女亦是如此,因此除了给那个女子写的信与日常上表,他的字迹从不会落于旁人之手。
“贵妃娘娘果然很有几分笼络圣心的手段。”他轻声一笑:“那些人想爬上御榻,总得先揽镜自照,看看自己配与不配。”
心腹躬身听见主子说话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猜测或许是因着主子生母忌辰将近,圣上只顾着探望贵妃,对充容之事半点不问,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不免好心相劝。
“郑氏风头正劲,废太子与明徽公主当日何其受宠,竟也因为贵妃之事触怒圣上,殿下既然弃暗投明,此时也该与贵妃交好,方能上承圣意,下抚臣心。”
朝臣们一直以为三皇子是太子党的嫡系,圣上那日出宫去道观探望郑贵妃,宫中防备松懈,又有张氏作为内应,孝慈皇后母族作为外援,本该是万无一失之举,谁料三皇子中途倒戈相向,令太子满盘皆输,成为了一介庶人。
心腹话音未落,忽然听见萧明稷重重地咳了几声,心知是殿下旧疾发作,连忙闭口不言,也不用万福张罗,亲自倒了茶水送到三殿下的手边。
他连饮了几口热茶,方解心中郁气,声音略带了些咳嗽后的沙哑:“那个安放在道观密室的人怎么样了?”
心腹听到萧明稷询问,连忙跪下请罪:“这些时日圣上往道观去得频繁,属下还未来得及亲自入内查看。”
那个安放罪人的密室就在圣上与贵妃的床下,大夫也不能日日去照看里面人的身体,当然殿下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死不聋就行。
“算了,过些日子是阿娘的忌辰,玉虚观设水陆道场,我亲自去瞧一瞧他便是。”
“可是……”心腹略有些犹豫,“圣上对贵妃分外看重,殿下若是碰上了,恐怕会令圣上起疑。”
“能有什么不妥之处?”萧明稷摇摇头,道:“贵妃为后宫之首,她既然做了长辈,我又怎能不去拜见母妃,”
这话说得不错,然而心腹却总觉得有些怪异,他躬身告退,走出书房正门后回头瞧去,他家殿下仿佛在烧什么重要的东西。
厚实的奏折孤零零地躺在炭盆里,隐约可见“儿臣叩请圣上赐婚”、“两心相悦”之语,俨然是书房主人的笔迹
只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郑贵妃……”
萧明稷静静地瞧着铁笼中因为忽然加了纸张而蔓延的火苗,低声念着这几个字,蓦然一笑。
“你好得很啊!”
第9章 娘娘倒是思念起儿臣来了……
当今圣上的内廷之中原本是以张贵妃为尊,而后张贵妃与蔺华妃及其子女随太子谋逆被鸩杀,便以惠妃为尊,圣上又擢升吴昭仪为丽妃,与惠妃分庭抗礼,一时风头无两。
吴丽妃是因为伺候圣上伺候得早,又生有皇子才得封昭仪,过了许多年骤然复宠,宫中巴结她的人并不在少数,她稍微也有些得意忘形,常常给圣上送些汤水关怀,以示自己圣眷优渥。
然而这一道封妃的旨意,简直是狠狠打了丽妃的脸,她们这些宫里的老人儿都知道圣上在外面养着个妖精似的女子,把天子的心神都勾了过去,大内与行宫之中,娇娥美眷岂止万数,圣上竟然视若尘土,一旦有了闲暇,就不辞劳苦地更衣出宫,探望有孕的郑氏。
哪怕她们知道这个时候圣上与那个狐狸精大概什么也做不了,可反而更叫人生气。
——长门相距紫宸殿咫尺,圣驾尚且不肯踏足,可人家怀着身孕,又住在离皇宫遥远的道观,圣上照旧乐此不疲。
不过吃醋归吃醋,任是谁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