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气柔和,却叫人没由来地觉得害怕:“明明没读过几本书,卫郎君教你的那些诗词几日便背会了。”
卫郎君说那是殿下随口吩咐的,因此哪怕她对这些诗词之意并不理解,也尽力地背诵。
她面色略有些僵硬,正想应一句,可是却听身前那人道:“如今宫中郑贵妃最得宠,却怀孕不便,以后你尽力伺候圣人,不要叫长公主与我失望。”
他面上严肃,叫人畏惧难以亲近,并不像是个会有闲情雅致调弄香料的风雅文士,可是那沾有香料粉末的指腹却扼住了她的下颚。
“别叫圣人宠幸贵妃,也不要肖想你不该得到的东西,”他语气淡淡,满意地用帕子擦拭碰过她的手指,“否则是什么下场,你自己知道。”
她们这些人的身份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是主子赏识她们,才能留下一条命,这些钟妍早就铭记于心,她身子俯低下去,以额触地,干涩地应了一声是。
可那人玄衣上熏香的味道沁人心脾,经久不散,她至今还记得。
第2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钟妍傍晚的时候奉废太子妃的命令为圣上送了一盒赵婉晴亲制的米糕, 晚间便留在了宫里。
郑玉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刚用过了晚膳,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濯足,枕珠跪坐在旁边垫了柔软毛毡的踏几上理丝线。
显德进来传旨的时候见贵妃脸上敷着珍珠粉、杏仁粉、桃花粉以及蛋清等物调制的糊状物,稍微震惊了一下, 但是旋即恢复了镇定, 将眼神望向正为贵妃捏肩的宁越。
内室温暖, 贵妃外面也只罩了质地轻薄透明的薄罗衫子, 隐隐能瞧见被热气熏出淡淡粉红的玉色肌肤。
宁越是罪人之后,年纪大了才受了宫刑入宫, 但上天总是会更偏心长得好看的人,明明一样是内监,但是那双白皙的手却已经没有了做过粗活的痕迹, 柔软且灵活,搭在丝薄衣物上也十分赏心悦目。
郑玉磬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察觉到肩膀力道加重才慵懒地慢启秋波,声音因睡意而低哑,吩咐人过来替她洗去面上之物,笑着问道:“内侍监怎么这时辰来了,是圣人有旨意么?”
圣上确实是有口谕, 吩咐贵妃今夜不必等他一同用膳,但是显德以为现在说出来反倒教宫人以为圣上自作多情。
“回娘娘的话,圣人今夜尚有奏折未曾批阅完, 怕是不能来陪娘娘了。”
显德小心翼翼地观察贵妃神色, 或许是他的错觉, 他说这话的时候贵妃的唇角似乎颤了颤,随即抿紧了。
不像是生气失望,倒像是在忍笑。
郑玉磬也留意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被人捕捉, 莞尔一笑:“圣人本来也不曾吩咐今夜留膳,我以为宫里的规矩该是圣人驾临方有旨意,不来的时候竟然也有旨意吗?”
显德低下头,旁人处自然如此,但圣上这些时日待在锦乐宫的时间怕是比在紫宸殿还多,习惯成了自然,若不是东宫忽然来人,圣上早已经搁笔来了锦乐宫。
“圣人在紫宸殿遥望,见锦乐宫的灯烛一直燃着,所以命奴婢过来传旨。”
宫中规矩一向如此,如果不是圣上召幸,嫔妃们是不能长挂廊灯的,而冬夜漫长,寻常嫔妃早早便歇下了,锦乐宫红烛高照,在寂寂夜色中显得与众不同。
郑玉磬微微一笑,面上不见难堪,随手取了一颗圆润的明珠让侍女拿给显德,笑吟吟问道:“当真是政务太多了么?”
显德受赏称谢,这样的场景从前他经历过无数次,但郑贵妃却是最大方的一个,“圣上将一位钟姓宫人留下了。”
“不过圣上还是十分在意娘娘的,”显德怕贵妃不高兴,奉承道,“扬州转水路新送来了一批贡缎,圣上只瞧了一眼,便吩咐先尽着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