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比我们要坚强得多。
“老胡,还有老胡,老胡你老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我以前可看不惯你这样了。但我现在懂了,我现在懂了,老胡.....老胡.....”
他又哭了。
他抓着我的手抓得好紧。
然后我才发现,他哭,我也哭。
他是因为怀念。
而我是因为害怕。
我被他吓到了。也被我自己吓到,我害怕他现在是不是被我打傻了。
“我还想听你再骂我一遍。老胡.....你再像当初那样打我也行。老胡....师父.....师父.....”
“骆寒,骆寒,你醒醒。”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因为我另一只手有试探过他后脑被一棒子敲到了的那个地方,摸到了一片滑腻,手机蓝光一照,我满手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污,我吓得连哭都忘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害怕,我会不会一棒子把他打死。
而事件所有的起因,都是一场可笑的误会。
我会不会因此犯下我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罪?
“骆寒,我求求你了,你醒醒,你看看我,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已经打了120,也报了警,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不能就砸我手里啊。”
五分钟后,在警察和医生都赶到时,我的哭声已经远远盖过了他的,我俩都泪流满面,可显然,我这个“罪魁祸首”哭得比他这个“受害者”惨烈得多。
后来,万幸之幸,骆寒在医院里安然无恙地醒来。
我妈也闻讯赶到。
这一茬拔出萝卜带出泥,她知道了我和骆寒之间的种种。包括那场酒吧闹事,包括我背着她租房实习,包括我“被迫”和骆寒合租,包括我因为误伤骆寒而内心充满了歉疚和自责。
骆寒因为我那一棒子,住院了一个多星期,期间我妈煲汤做饭买药还主动承担他住院费,把骆寒也闹得很不好意思。
“阿姨,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有错在先。她只是正当防卫,她没错的。”
“她有错!我说她有错她就是有错!”我妈义正言辞,义愤填膺。
这时候我妈怪我,我倒是没感觉到多少委屈。
因为我打从心底里也觉得自己有错。
骆寒醒来的那个上午,我跑到他病房里已经认了第一遍错。
我哭着道歉。
骆寒比我更自责,他听到同事说的现场情况,自觉自己跟个抢劫犯一样野蛮。
我说了多少对不起,他就也回了我多少句对不起。
但是我后来一直在哭,抬头看到他的脸,我就想哭。
骆寒看着我哭,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我哭累了,肺活量不够,短暂地歇了歇,打着哭嗝看他宿醉后还有些疲惫的脸。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嘴角勾起了一个很明显的酒窝。
那时的他,不仅是好看,还有点憨。
我又打了个哭嗝,胸口被堵得好难受。
“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他问我。
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又忍不住哭出了声:“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好吓人啊。”
“我说什么了?”他现在酒醒,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目睹我的失态,有股看戏一般的好笑,以及好奇。
“就是...很吓人的东西,什么生啊死的,大半夜的,就听你一个人在那里对着空气说话,你说我害不害怕!!”
我想骂他神经病,男人喝多了酒,就是跟神经病一样。
骆寒看着我,神色又认真了几分,他看着又一次放声爆哭的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