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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条是个泼皮无赖的主,有时敲人竹竿干些小偷小摸,不想今天死的正是他。
蒲风托腮,“那你们家可与他有过节?”
“本来都是一家子……只不过年前他找我们家借了点钱,一直没能还齐,可这么几个钱也不至于杀了他啊。”
“那就是有过节了。”蒲风思索道,“这案子这么一看,简直固若铁桶一般,毫无破绽。”
吴氏本来刚要止住哭,一听闻此,又嚎啕大哭起来,“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孩子还这么小,孩子他爹都没打过他,怎么会杀人?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李归尘看着蒲风皱眉盯着他,又看着吴氏哭到几乎昏厥,最终叹气道:“也罢,你先起来,别吓到孩子,我们两个也不便搀扶你。案件之事,可是明日巳时公审?我若是没记错,明日便去堂下看看,虽不见得帮得上忙,也算是全了情义。”
吴氏连连磕头,百般拜谢才拉着小陶走了。
蒲风看着李归尘出神的样子,嘀咕道:“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李归尘不置可否,蒲风又随即问道:“学生明日可否能随着先生去公堂呢?”
那种殷切的目光,总是给李归尘一种此人要顺着他的大腿爬上来将他缠住的森森寒意,遂一口回绝。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先生不问问我是干什么的吗?”
“没兴趣。”李归尘转身要走。
“听说过吗?不才正是学生写的,学生为了收集素材,于这大事小情一向关心,正是为了创作啊!”
李归尘脚步一顿,感觉身后的自满情绪几乎要崩裂空气,摇头道:“是吗?”
“千真万确!还有,那个,那个,其实也是学生我写的。”蒲风红着脸挠了挠头。
“哦,这个”李归尘音调一扬,继而转身平静道,“哪天倒可以寻来看看。不过,什么时候起你改自称学生了?我一个种地的,如何受得起。早些歇息,记得关好门,锁的钥匙在箱子底下。你一个……一个文弱书生,小心防范的好。”
蒲风虽满不在乎却点点头应了好,心道这李归尘比庙里的老和尚还要唠叨许多。且天刚暗下来他就要去回房睡觉,睡得未免太早了,蒲风摇摇头,心下又开始算着印刻房老板找她交稿的日子。
夜风清凉,夹杂着淡淡的蝉鸣。已是四更。
屋内满是急促的喘息声,李归尘紧紧攥着被子,冷汗早浸透了中衣。
十年了,余毒可以渐消,伤痕也会点点淡去,白日里他可以活得比任何人都云淡风轻,但曾经的血色与黑暗从没能在梦里放过他。
以业因也。
蒲风立在窗外,眸色比夜还叫人看不透彻。
第3章 过堂
翌日。
府衙之上,陶刚缚着重夹跪在一旁,身边草席上覆着白麻单子躺在那的正是死者张壮。一柄闪着寒光的柴刀置于桌案前,乃是凶器。
李归尘立在堂门口,广袖青衫,六月天气里,穿得却格外厚重。他身旁正抱臂站着两人,一是死皮赖脸差点就撒泼打滚也要跟来的少年人蒲风,另一是串门顺便看热闹却装作便衣考量民情的大理寺左寺丞张渊。此三人站在一起很难不叫人侧目,乃是此前李归尘尿遁失败的惨痛结果。
堂上,提刑已领着仵作行人出了验尸单子:由于天气炎热,加之死者暴尸在外又经雨水长时间冲刷,所有血迹早已渗入泥土,只能大致判定死者死于腹上刀伤所致的失血过多。全身除腹部刀伤外无甚创口,刀口长约三寸,深入腹腔,以致肠管外流。和那日李归尘所见的大致相同。
其余证据指向就和昨日他们交谈的一样,陶刚最轻也是个过失杀人之罪,几乎无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