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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宫门紧闭, 除了手持圣喻或是特许牙牌外, 任谁也不能入内半步。
自正朔初年起就极少有外臣在夜里入宫了, 今儿算是坏了规矩。李归尘远远见到了自殿里传来的绒绒暖光, 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颌滑落了下去。
张全冉忽而回首一瞥他,叹道:“天时有变, 凡人岂有反寰之力。”
也不知他是在说夜里忽来的风雨, 还是说这时局。
李归尘摇摇头不顾他, 径直往殿门而去。
每到阴雨将至, 他必全身骨蒸刺痛,是陈年旧疾了。当年他被诬为结党营私之祸, 已经时隔一十二年,如今平冤昭雪, 再入青云, 谁人都道他此生无憾了……当真如此吗?
东南倭寇肆虐, 西北边患不歇, 辽东游牧虎视眈眈, 春末晋中大疫,税收改制却反而加重了百姓负担……在这时候,景王要出兵围攻顺天抢夺皇位。
可他正是一个打算以螳臂挡车之人,他所做的这一切, 无非是想逼景王因出师无名而军心涣散。
不战是比大战而胜更高明的办法。而居高位则当忧其民思其君, 他可以奋不顾身,但他还有家人……而朱伯鉴见到李归尘的时候, 自己手里捏着的正是一本自大同传来的密奏:自年前鞑靼首领被虏后,双方洽谈了半载达成贡市之约,可保宣大安稳十载。
此事还是李归尘上表提议的,实乃功不可没,当时也是为此给他加封了三公。朱伯鉴合上奏折无言端详着李归尘,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波涛汹涌。
殿里的宫人被尽数禀退了,只留下一个张全冉,垂着一双细长上挑的凤目立在朱伯鉴身后。少年帝王的眉宇间满是端持的威严,新续的胡须已有一指长了,像极了他的皇祖父正朔皇帝。
“自朕登基之后,也许久没和杨大人长谈了。”
李归尘垂眸躬身再次行礼,“圣上错爱。”
“何必如此拘礼呢?朕有时倒怀念驿馆里私诏你的那些时日了,”朱伯鉴将目光柔和了下来,“那时觉得,无论什么案子交给你们夫妇,终归是放心的。”
圣上深夜逾制诏他此来,绝非是善事。这些话放在心里才算是感念,可如此说出口来,倒像是疑心于此,有意说给他听了。李归尘静默不严,便听着圣上直白问道:“贵妃之死,可与景王有关?”
“就目前来看,臣尚不能断言。”
“不能断言?”朱伯鉴一笑,“翊坤宫藏有毒物的事,朕已经知道了,杨大人果然是天纵奇才,竟能将此事联系到先帝和德妃身上。”
果然圣上是疑心他了,李归尘微微垂了眉头,却也无法反驳圣上的话——他诚然是真的这么想的。
“臣不敢臆断。”
“你一早呈过来的字条,朕过目了。能将朕联系到隋炀帝身上,实在是难为景王叔了。杨焰,连你也相信这上面所写的妖言了吗?”
朱伯鉴话音一凛,自殿宇深处忽然传出了细微的衣料摩擦声音,几乎不可闻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