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说开了,十分坦然道:“阿颜,那只是一个宫人而已。”
“是呀,一个宫人,也是人呀。”朱颜受够了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想法,襄阳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襄阳作为上位者,作为刀俎,才会这般理所当然。
可是她做不到。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朱颜神色淡漠道,她从前佩服襄阳的敢爱敢恨,胆大敢做,却忘了,襄阳敢做,是因为公主的身份,本身就是皇权的一部分。
正因此,襄阳才格外喜欢贪权揽权。
能做刀俎,谁愿做鱼肉。
襄阳长公主自是一眼看出朱颜对她的不喜,知道自己这回是真讨了朱颜的厌恶,但她想到这十余年的知交之情,想到当初最艰难的时候朱颜对她援手,想到她如今的权势是怎么来的,她没有直接起身离开。
她是最不希望朱颜失宠的人。
“阿颜,既然你以后都不想见我,我索性一次性把话说透。”
襄阳看向朱颜,见她没有出声反对,才继续接着说:“自你离宫起,一应吃食衣住,皆是宫中每日遣人所送,足量供应,连时辰都不曾错过,太平观外,更有五百金吾卫日夜守护,之所以会这样,不是因为你来太平观为皇家祈福,而是因为你是帝宠在身的元妃娘娘。”
“一旦帝宠不在,前有邓废后在相国寺囚禁,晚景凄凉,忧愤而死,现有刘皇后自禁凤仪宫,行动受限,这都是前车之鉴,殷鉴不远,你再继续闹下去,你想过以后吗?想过四郎吗?”
襄阳说到这,连眼神都变得尖锐起来,“大虞宫中历来子凭母贵,四郎到如今还能留在京中,也是因你之故,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四郎多想一想,得宠的皇子,一旦失宠,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朱颜眼神微变,只问她,“襄阳,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陛下要你说的?”
“是我自己要说的。”
朱颜听了心略安,她并不在意襄阳这番威胁的话,她只在意说这番话的人。
同一句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意义大不相同。
朱颜对襄阳道:“我知道了。”
话音一落,却听襄阳否认道:“不,阿颜,你不知道。”
“你入宫十六载,从未失宠过,但宫中的女人,永远逃不掉色衰而爱迟的命运,你仗着颜色好,让陛下专宠于你,那后宫其他女子呢,你去看看旧宫里的嫔妃如何过活,这些年,她们不见天颜……”
“够了。”
朱颜转着手上的金线手串,听了这话,她都想笑了,不想再听下去了。
好大一口锅,她背不起。
就狗皇帝那喜新厌旧的颜狗属性,没有她也会有旁人。
朱颜一想襄阳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她只能想到她是真被狗皇帝给逼急了,又想到狗皇帝的耐心不大好,眼下离清平测算出的比较合适的雷雨夜,还有近十天,她不想狗皇帝真急了,亲自不管不顾拉下脸跑来太平观。
狗皇帝的脸一向比如城墙厚。
她要做点什么,推迟狗皇帝亲自来见她。
她不想再见狗皇帝了。
她既下定决定,便落子无悔。
朱颜站起身,走到供奉在三清像前的《黄庭经》面前,捡起她来道观后手抄的一本,拿着递给襄阳,“你把这本经书带给陛下,是我最近抄的,我最近念经颇有心德,簪花小字也有进益,替我送给陛下一观。”
她太知道怎1么1气1狗皇帝了,又道:“还有,宫里送衣服,不要再送宫装了,要送就送道袍,我最近都穿道袍。”
她身上这身青色道袍,还是大弟朱进在东市买的。
“有这个交差,算不得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