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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车子掠过宋府,在新建成的公主府停下。

    驾马跟随的苑清,望见宋濯拥着姚蓁,跪在公主府门前。

    他浑身是血。血迹在他们身周晕开。

    马车后随从的禁卫亦纷纷下跪。

    四周的往来的百姓,望见这耸人听闻的一幕,纷纷倒吸凉气。

    那清冷而不染凡尘的首辅,一向孤傲挺立的鹤,却在此时弯下脊背,一字一顿地缓声道:“臣宋濯,恭迎容华公主回府。”

    -

    那日,宋濯抱着“姚蓁”的残尸,跪立于新建成的公主府前,许多人有目共睹。

    在此之后,摄政王余党卷土重来,容华公主遇袭的消息,不胫而走,尘嚣甚上,一时令人哀叹红颜薄命,唏嘘不已。

    朝中却迟迟未曾昭告天下,更未曾为公主发丧。

    时日一久,虽仍有人存疑,此事仍渐渐被人淡忘。

    少了一位公主——即使这位公主垂帘听政,曾为政务而不舍昼夜的忙碌,这并未激起过多的波澜。

    实则,那具躯体已被悄然下葬于皇陵中。

    是宋濯阻拦,故而没有将容华公主身死的消息昭告天下。

    他原本,压根没打算让她下葬。将她抱入公主府中,驱逐了所有人,陪着她,在空荡荡的公主府枯坐一整日。

    后来,薛林致带着嫏嬛宫的一众宫婢前来,怒斥他:“公主活着的时候,你逼迫她委身于你;如今她死了,你竟仍不肯放手吗?”

    这句话,误打误撞地敲醒了宋濯。

    他这才肯放手。

    至于为何隐瞒埋葬的消息……

    宋濯总还怀有一丝妄想。

    妄想着,姚蓁依旧活着,只是逃离了他,隐姓埋名的生活。

    只要公主薨逝的消息未曾传出,那她公主的身份便始终保存。

    如此这般,无论她身在何方,总能凭依“公主”的身份庇佑,所遇到的危险便会少了许多。

    姚蓁离开后,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切似乎皆如常,不曾因她而有半分改变。

    只有宋濯知晓,多少次午夜梦回,曾经习惯一人独寝的他,却孤枕难眠,常常燃灯续昼,坐于她经常坐着的窗下桌案,听着呼啸凛冽的北风,枯坐至天明。

    他好想她。

    可她再也不会知道了。

    ***

    腊月初,姚蓁历时半月,终于抵达了临安。

    江南水乡,船桨摇荡,一路沿途而来,处处是吴侬软语。

    姚蓁听着陌生的语调,心中释然,又有些怅然。

    骊兰玦早知她要来,每日皆派人在岸边候着。待她下了船,便立即将她护送至通判府邸。

    因着是临安,远离望京,鲜少宋濯的势力,姚蓁并未戴着面具,只以面帘遮面。

    骊兰玦政务繁忙,并不在府中,姚蓁被护送入府后,首先见到了慈祥的舅母。

    她望见舅母满鬓的霜白,面容憔悴,宛若年迈十岁,心中百味杂陈,自责不已。

    此先,骊兰玦对旁人隐去了她的行踪。骊夫人并不知晓她要来,见到她,微微讶然。

    姚蓁不知该如何宽慰舅母,踟蹰之后,只简要告诉她自己现今的处境,并摆脱她为自己保密。

    骊夫人虽然见多识广,但终究是常处深宅的妇人,于政事上不通,便没有多过问,只忙里忙外的操持宴席。

    到傍晚时,骊兰玦回到府邸,三人聚在一起用家宴。

    直到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端至面前,姚蓁微怔,透过热气蒸腾起的薄雾,望见舅母慈祥笑着的脸。

    骊夫人温声道:“好孩子。一路奔波,累坏了吧?赶路赶得这样急,生辰都忘了过,今日舅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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