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就是女人堆儿里最不受欢迎的那种脸。
若非要是从她身上挑出个毛病,大概就是她的肤色没有那么白,看着倒是又些异域风情。
调教扶曼的嬷嬷一早就告诉过她,像她这样的脸,是万万不可施妆弄粉,顶着金珠步摇去见主母的。
虽然“秦娆”不是卫家主母,但放下眼下,依然是她要讨好的人。
刘嬷嬷给她绾了个最简单的发髻,然后道:“小娘子姝色惊人,即便什么都不画,一样能把旁人比下去。”
扶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渐渐出神,喃喃道:“别的我都不怕,只怕郎君从一开始就防着我,我若是什么都打听不到,那该如何交差?”
刘嬷嬷叹口气,道:“只要有赵大人在,即便郎君心里对你有防,但好歹不会教您独守空房的。”在刘嬷嬷看来,只要郎君肯进了她的院子,接纳她的人,就是迟早的事。
毕竟,这世上,谁不是身不由己呢?
只有生了情分,才能生出体谅。
刘嬷嬷拿着木梳,给扶曼理了理鬓角,道:“要我说,小娘子也不必太过担心,等日后郎君对您生了情分,您再担心也不迟,而且赵大人也说了。只要小娘子您有了身孕,便不用再传消息了,您哥哥自然也能……”
这便是赵冲最厉害的地方,他一面威胁扶曼帮他盯着陆宴,一面又给了扶曼希望。
扶曼痛苦地闭了闭眼,缓缓起身,出门,沿着方才走过的路,来到了春熙堂。
棠月刚好在院前清扫,一见眼前出现这么个人,不由一愣,随即忙躬身道:“奴婢见过姨娘。”
“妾是来拜见秦姨娘的。”扶曼柔声道。
棠月身子一僵,实在没法回头通报,因为世子爷下了指示,不得让任何人打扰沈姑娘。
可眼前的人,她也不能得罪,便只能尬笑着扯谎道:“秦姨娘今儿感了风寒,着实不方便……”
扶曼苦笑了一下,“妾明白了。”看来,她这是被婉拒了。
——
扶曼走后,棠月回到了春熙堂的西侧间。
她见沈甄挺直腰板,正在提笔练字,张了张嘴,还是没将方才的事说出口。
在棠月眼里,沈姑娘大多时候就跟个孩子似的,世子爷不在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这些糟心事儿,她还是等着跟世子爷禀告吧。
这厢,陆宴一整日没有回府。
他刚从赵冲手上拿到五个铺面,就立马找了一亩地,开始修建酒窖,酒槽。
这些听起来好似无甚难的,但其实光是修建酒窖这一项,就是个大工程。
酒是否香浓,除了由粮食和水质决定以外,酒窖能否可以隔绝日光,保持干燥也甚为重要。
他雇了数十名的工匠在酒窖外面修建墙壁,反复用水泥浇灌,细细填筑。
这两天,他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在赶工。
杨宗打小就跟着陆宴,见自家主子如此急躁,便知道,世子爷的耐心,就快要被扬州这些官僚耗尽了。
亥时三刻,夜色已浓,陆宴弯腰进了马车。
须臾,他掀起帘子,对杨宗道:“那瘦马的事,还没消息吗?”
杨宗低声道:“主子,那扶姑娘的名薄、卖身契、无一样是真的,属下怀疑,扶曼根本不是她的本名,她也不是扬州人。”
陆宴回想她的脸,确实,那样的面部轮廓,和故意放慢的语速,甚至都不像个汉人……
他看了一眼马车外,凭空生出了一股直觉,良久才道:“她不仅不是扬州人,很有可能,是从西域过来的。”
——
陆宴蹙着眉头,踩着星月回了鹭园。
杨宗站在马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