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苍云山遇逍遥客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天下万物皆有自身所好,唯水,利万物而不争,惠万民而不功。
天下万物皆向高处,为水可入底流,不予天下争高低。
沧澜江起源万丈高山,由高处,流入郑国南北,惠泽万民,养育了无数百姓与动物。
卜测登临苍云山,半山处有一天然形成的观江台,古往今来引得无数文人墨客登临此处,留下不少传世诗文。
苍云山有千丈之高,也难以纵览沧澜江万里之阔,但在此处,并不妨碍观景之人生出万丈豪情。
在此处,有伸手可触及星云,俯首脚下如踩奔腾丝带之感,令人心境豁然开朗,豪气顿生。
观江台属于山壁延伸,说是好观处,却是出于安全考虑,实则再往上爬二三十米的险山峭壁,哪里才是最佳观景处。
峭壁之上,卜测如履平地,背着手悠然踱步而上。
本以为此处可得清静,毕竟山势险峻,少有人踪,却不成想,倒是还有人比他更早一步。
一上去,便看见一穿着儒杉,腰间挂着长剑,手中拿着酒葫芦的男子。
他对着沧澜江直抒胸臆,吟道:“脚踏沧澜意未熄,誓与天穹比高低。五尺身藏凌云志,万古风流数第一。”
他声音豪放,仰头猛饮酒数口,又纵声狂笑不止,只是这笑声中,难掩失落,未曾有诗中那般狂傲。
“七情六欲酿做酒,人生五味其中藏。今日尽倾江河里,愁苦天下共分当。尚余三分甜与喜,不在凡间在高堂。仙家只顾逍遥意,哪管百姓苦与丧。”
言罢,摇摇晃晃走到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上,倾倒酒葫芦,酒水如同丝线连绵不绝倾倒出去,而后被风吹得四下飘散,唯留一抹余香拂过鼻尖,复又消散。
卜测自然听得出,此处这人将朝堂,高官,帝王,比作仙家,概因仙客难寻,故此借讽朝廷不作为,百姓有苦申诉无门。
哎,前一刻还豪情无双,这一刻便已是悲愤愁绪难当。
卜测抚须吟道:“闲云随风不解意,江河奔腾水自流。何不同做逍遥客,免扰人间万古愁。”
真有抱负就当去努力实现,而非在此说与闲云,江河。
它们看似逍遥,实则各个身不由己,与它们说愁,不过是愁更愁。
卜测这话,既为劝诫,亦有告诫。
那人扭头看向卜测,也是一中年文客模样。
“闲云随风不解意,江河奔腾水自流……哈哈哈……”
他复述卜测诗词,笑道:“不错不错,闲云,江河岂能解我愁思,说与它们听,确实有些做作,倒是让兄台看笑话了。”
卜测抚须言道:“人生于世,万种愁苦,人之常情,何来笑话?兄台诗中,颇有志气,既有为天下的抱负,何不施展一番,在此空与闲云说教,岂非是徒劳费了时间。”
从他诗词中,听得出这人很想做官,恨不得把朝堂改天换地清洗一番,但而后又听得出他诗中颇有暮气,属于看不惯他人作为,却又无力阻止。
因此,这诗纵然大气,但在此处难免显得矫情做作。
“施展抱负……”
他自嘲一笑,言道:“也不怕与兄台一说,当今陛下虽是仁君,但并非明君,更非勤君,而今朝堂党派林立,不加入便难以生存,若是加入便难免污糟,纵然有抱负,也难得施展。某苦读十年,为的是天下百姓,可并非要为党派做走狗……”
郑国皇帝的确少有仁慈之君,他甚少发脾气,如今在位十六年,杀过的人一手可数,此是仁慈,但该杀不是杀,并非明智之举。
且,郑帝颇为懒惰,三日一次的朝会,自他登基以来,推迟到五日,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