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伍(李思诚2)
淼哥就相处得很好,淼淼哥在她跟前简直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狗。
霈霈姐从不让他在这里守夜,但他每天都来,每天都带一束新鲜的花插在床头花瓶里。
有一次他趁机问霈霈姐:“这是什么花?”
霈霈姐看了一眼,说:“是剪春罗。”
“剪春罗?”
“对。剪刀的剪,春天的春,罗马的罗。”
那时候李思诚还不知道每种花都有属于自己的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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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诚今天放学到医院,医生说妈妈的病情不会再严重了。他有点儿开心,虽然妈现在还是没个清醒时候,也吃不下饭,但医生绝不会骗人。说实话,现在他看着妈那张蜡黄蜡黄的脸和肿起的眼泡,又心疼又害怕,他知道妈身上也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但医生说不会再严重了,那就说明快好了!
他翘起嘴角推开病房门,今天霈霈姐跟她男朋友都不在,病床上被子还没迭,显然是临时有事出去了。
他先去给妈擦了脸,看了看尿袋满了没有,然后坐在床边掏出作业本——妈现在又不吃饭,他也没特别的事可做。
今天病房有点安静,霈霈姐不在,王大姐也正在打盹,其他人也没人往这边看。
李思诚没打开作业本,他站起身往霈霈姐床边走去。
他刚才好像看到有本书反扣在床位上。
李思诚很爱看书,但学校里并没有什么课外书供他看。家里曾经有过几本叁流,他都看完了,但觉得跟人吃饭吃不饱似的。
霈霈姐在看什么书呢?
他心里咚咚跳着,趁别人不在偷看别人东西是不是不太好?他就看一眼,就一眼。
他这么想着,脑子里又想起那个年轻女人指着他说:“八成就是他偷的,穷人家的孩子,毛病忒多。”
他一咬牙:反正我今天就当一回小偷!
他蹑手蹑脚拿起那本书,很厚,有点重。霈霈姐已经看了一大半儿,这页还夹着书签。他从开头随便翻了几页,很快被一句话吸引了目光:“有罪的人不是犯罪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
他一下子被吸引了兴趣,这是什么新奇的说法?为什么有罪的人不是犯罪的人?“制造黑暗”在这里是隐喻,他是知道的:老师讲过,旧社会无比黑暗,底层人民是倍受压迫的。
他怀着这浅显的思考又翻了几页,这页有用铅笔勾出来的句子:“我投票赞成结束暴君的统治,这就意味着结束女人卖身,男人为奴,结束儿童的黑夜。我投票赞成共和制,就是这一切投了票。我赞成博爱、和谐、曙光!我协助破除成见和谬论。谬论和成见崩溃了,就会现出光明。我们那些人推翻了旧世界。旧世界好似苦难的罐子,从人类头顶翻落下来,就变成一把欢乐的壶。”
这段话旁边用铅笔草草写道:“可悲可敬的理想主义措辞。”
他从头翻起,越看越入迷了。
中间护士走进病房几次,吓得他赶紧放下书,等他们走了再拿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灯都亮了,病房门被敲响了。
李思诚一个激灵将书重新放回床上,这回果然是霈霈姐回来了,还有她男朋友。
“思诚今天在学校怎么样?”霈霈姐问。
淼淼哥看了自己一眼,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心虚似的。
李思诚太久没说话,嗓子哑了:“挺、挺不错的。”
霈霈姐坐在床边翻了翻那本书,突然问:“思诚,你爱看书吗?”
李思诚心都悬起来了。
他条件反射摇摇头,想明白霈霈姐是在问什么之后,又点点头。
“那正好,这本书你可以拿去看。”她说:“最近看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