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景庆帝。景庆帝敬重长公主,在长公主故去后抚养了亲外甥,如同长公主当年一样。
舅甥俩相差十七岁,不是父子亲过父子。
“御儿,朕听说近日有位胆大的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向你表明心迹,可有此事?”
这事在京中已经传开,景庆帝不可能不知。
温御道:“确有此事。”
景庆帝闻言,眼底精光一闪。
知子莫若父,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虽说外甥越大越深沉,最近更是叫人看不透,但在景庆帝心里,这个孩子始终是自己抱在怀里的那个粉团子。
他最为柔软的一面,都给了这个孩子,正如以前皇姐对他一样。皇姐为了他,在这深宫里百般周旋,顶着无数的诋毁与流言蜚语不肯嫁人。直到他登基为帝的那一年,皇姐才出宫建府,招了温家的嫡幼子为驸马。
那一年皇姐已经三十有五,足足比温家幼子年长九岁。
皇姐那些年殚精竭虑,身子早已虚空。待到生产之时,终是没能熬过去。他记得自己抱着刚出生的外甥,跪在皇姐床前发过的誓言。
他会护住皇姐唯一的血脉,一如皇姐护住他一般。
“御儿,你下月该过二十二岁生辰,是否该娶妻生子,以慰你母亲在天之灵?”
“舅舅,臣不急。”
“你不急,舅舅急。朕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大皇子都出生了。”
“大皇子出生时,舅舅已二十有五余六个月。”
景庆帝一时语塞,这孩子一板一眼的性子真是随了皇姐。他登基之初朝堂还有些许混沌之处,未免朝臣过早站队,所以那些年他没让后宫有皇子出生。
“你现在还未成亲,朕十六岁大婚,比你早得多。”
“是。”
景庆帝无话可说了,每次提及这个问题,总是不了了之。他只能没话找话,状似无意地问起,“朕记得那位叶大人,好像是叫叶庚,景庆七年的榜眼。那一届状元的是裴清河,后来做了彰王的女婿。朕当时曾犹豫过,论文采二人不相上下,那叶庚差就差在相貌不如裴清河。”
若是天下学子知道,殿试定三甲,相貌也是考量之一,不知该做何感想。
温御道:“陛下好记性。”
景庆险些噎住,他好怀念以前那个软软一团的小人儿,即使小小年纪一脸老成,但好歹还能逗上一逗。
“那位叶大人看着一个守礼稳重之人,也不知是如何教养的女儿,竟是教出那样一个不顾世俗礼法的女儿。听说叶家正在和赵家议亲,朕居然不知叶家几时搭上的了赵家?”
帝王心术,最忌臣子们结党营私。
他察觉到自己不自觉带出的帝王气势,赶紧调整过来。“方才朕还听到消息,说那位姑娘病了,是为御儿你害的相思病。”
温御表情未有一丝变化。
景庆帝觉得有些无趣,这孩子真不知道何为彩衣娱亲。如此孤寒的性子,还能让姑娘生了相思病,得幸于这张长得像皇姐的脸。
“你呀你,怎生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无?听说当日你把人家姑娘踢飞去好几丈远,可有此事?”
“未有此事。”
“哦?”景庆帝兴致又起,“这么说你没把人扔出去,而是任那姑娘抱着你不放?”
温御沉默,他当时确实什么也没做。
景庆帝兴奋地换了一个坐姿,哪里还有群臣熟知的帝王威严。“御儿,你说说看,你没把人扔出去,是否是因为那姑娘很是貌美?”
温御的眼前不自觉出现一张艳极的小脸,装着可怜楚楚的样子,嘴里说着让人羞耻脸红的情话。
若说貌美,也不属绝世。但那位小姑娘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