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暖日烘梅苦未苏
在曹脚下,给曹磕头礼拜,乞求对紫雨的宽恕。
不料曹不但无动于衷,反而火冒三丈:“违抗家规,连你也一样,给我打!”
“老爷,我怎么狠得了心,下得去手啊,要打,就让我自个儿打我自个吧!”丁汉臣用两只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双颊。
“啊!”紫雨惊叫一声,扑过去抓住丁大爷的双手,声嘶力竭地高喊:“丁大爷,打我吧!打我吧!还是打死我这苦命的丫头,就一了百了啦!”
丁汉臣抱住紫雨,一老一小跪在地下,嚎啕大恸,抱头痛哭。
气得曹狠狠地跺脚:“丁汉臣,你要造反吗?”然而全无反应。
双方正自僵持不下,曹霑一步踏入院中:“阿玛!”
“干什么,你也是来为她求情的吗?”
“求情孩儿不敢,我是求阿玛想一想,自从咱家江南遇祸,回到北京。紫雨那年才十六岁,家里事多人少,白天她要烧茶煮饭,稠洗浆做,到了晚上,在灯下还要缝连补绽。最叫人难忘的是,夜深人静,她独自一人在院中焚香祷告,祈求苍天保佑老爷,早日出狱,早得平安!阿玛!——”曹霑说到这儿,五内如焚声泪俱下,“扑通”一声也跪在曹面前:“您就开开恩吧,您可别忘了,‘患难之交不可弃,生死与共不可欺’呀!”
“好啊!你是不是来求情的,你是来教训你老子的!”
“阿玛,您这么说岂不是折杀孩儿吗?其实这支小曲紫雨本不会唱,是我教她唱的。”
“哈哈!好啊,是你教她唱的,你你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考秀才两回你都考不上,练武功你又半途而废,文不成,武不就,白天跟戏子十三龄厮混,晚上跟这贱货调情,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岂不要败在你们这群叛逆的手里吗?!滚!都给我滚!尤其是你这臭婊子!”曹气往上壮,飞起一脚正踢在紫雨的下颏上。
“哎哟!”紫雨大叫一声,翻身倒地。
老丁和曹霑都过去想要抚慰紫雨,谁料紫雨一跃而起,只见她满脸是血,扬声高喊:“我滚!我滚!”冲出门去。
曹霑、老丁顾不上曹的震怒,直追紫雨而去,边追边喊:“紫雨!紫雨!紫——雨!”
曹只气得浑身发抖,他抓起石桌上的一盆花卉,“啪”地一声摔了个粉碎!一屁股跌坐在石鼓上,呆望着这空无一人的院落,此时的心情,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是悔、是恨,还是空虚,惟有垂下头去,一声长叹。
悬香阁院里发生的事情,在敬慎堂的人根本不知道,所以李鼎和吴氏仍然在忙着准备接旨,指挥几个家人,打扫厅堂设摆香案。
忽然丁少臣拿着一份礼单跑了进来:“太太,这是咱们家斜对门的街坊,陈辅仁陈老爷送来的礼单。”
吴氏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李鼎,李鼎仔细的看了一遍:“哎呀!好一份厚礼呀!少臣,你马上到悬香阁去请老爷。”
第六章 暖日烘梅苦未苏(10)
“嗻。”丁少臣转身出门,差一点跟曹撞了个满怀,曹气气哼哼的申斥少臣:“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嗻,老爷。”丁少臣退在一边。
李鼎迎了上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曹没做答复。李鼎只好把礼单交给曹,曹看了一遍:“上司给下属送这么一份厚礼,取意何在呢?”
“是啊,我也琢磨不透。不过,只要咱们心中有数就是啦。”
曹向吴氏摆摆手,吴氏退出大厅。然后跟少臣说:“请吧。”
“嗻。”少臣跑出大厅:“有请陈老爷!”
陈辅仁在前,顶戴袍褂一身官服。曹佩之在后,也是衣帽堂堂的走进院门。
曹、李鼎俱皆降阶相迎,彼此请安见礼,客套寒暄之后,陈辅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