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寄居萧寺
冷雨敲窗被未温。’是否均有所指?”
“你以为是在指什么?”
“隐指玉莹姑娘被逐,榭园凤去楼空。后两句似乎也是隐指玉莹姑娘皈依佛门,青灯黄卷百无聊赖……”
敦敏没等弟弟把话说完,一声断喝:“不要说了,简直是荒谬绝伦!”
文善在桌子底下,踢了敦诚一脚,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当着如蒨的面,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蒨当然听见了,只是佯为不知,嫣然一笑,端起茶壶续开水去了。
敦诚涨红了脸,以歉疚的目光看了一眼曹霑,想说句什么,但是曹霑一乐,扬扬手,没让他张嘴:“没什么,没什么。因为你是知情人,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如果是局外人,一般的读者是不可能这么想的,再说,对诗词的理解全凭个人的经历、学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如果没有客旅生涯的人,又如何体会远行千里的艰难困苦,如何体会‘在家千日好’的温润祥和……”
“没错,没错。”文善插嘴说:“像我这样连通州都没去过的人,就是看一个月的明月,也不知道思故乡是什么滋味的。”
文善的一番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如蒨端着茶壶进到屋里:“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你们这么乐?”
文善自我解嘲:“刚才我给他们耍狗熊来着……”
逗得大伙儿又乐了。
曹霑举手一抱拳:“刚才我忘了说啦,新近我给自己取了个新号。是雪芹二字……”
“雪芹?”敦敏仰头寻思。
“取《东坡八首》中的两句:‘泥芹有宿根,一寸嗟独在;雪芽何时动,春鸠行可脍。’”
“一寸的宿根要在雪中生发,有激情,有豪气!好,为雪芹祝号,当,当……”
文善明白敦敏的意思,他问如蒨:“弟妹,你们这屋里能见荤的吗?”
如蒨一乐:“我们也不天天吃素啊。”
“得嘞!”文善说着磨头就走,但被敦诚一把抓住:“四哥,你干什么去?”
“四个热炒,一个盒子菜。马上就到。”
“您还忘了一样。”
“不就是酒吗?我忘了我姓什么,也忘不了他老人家呀!”
雪芹一伸大拇指:“醉鬼文四,名不虚传。”
日暮西霞,鸦雀归林。
曹霑肩负一袋老米,手里提着两串金银锞子,走进小卧佛寺的东跨院。
如蒨从曹霑手里接过金银锞子:“你刚走,我就想起来了,今天是阿玛跟奶奶的周年,我还以为你写书写糊涂了呢。”
“哪能呢?”曹霑把米袋放在地下。
如蒨为他打扫肩上的粉屑,接着说:“香烛家里都有,灵位我也写好了,就差这烧化之物了,你却买来了,真顺当。你看供桌我也设好了。”如蒨引着曹霑来到桌前:“你瞧。”
果然,香烛灵位俱已设齐,不过,还有鸡鸭鱼肉四碗菜,一个盒子菜,一小坛南酒。“咦?”曹霑奇怪:“这些鸭酒鱼肉是你怎么变出来的?”
如蒨哑然失笑:“我要是会变这种戏法儿,一天就给你变三回。”
“那是?……”
“你走之后奶奶带着小惠来了,她也想到这几天是咱家二老的忌日,故而送来这些东西,当然也是来看看我。”
“怎么不多待会儿,也让我给老人家请个安。”
“唉——她是偷着来的,怕阿玛不高兴。”
第七章 寄居萧寺(11)
“唉,这个扣儿何年何月才能解开。”
“小惠看见我哭得跟泪人似的,去年我来投亲,是求她给雇的车,阿玛差点儿没把她打死。奶奶给带来了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