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寄居萧寺
闻言泪如泉涌,她急忙捂住嘴,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雪芹安静下来了。如蒨倒了一碗净水,端到院中放在那眼枯井的井盖上。然后双膝跪下,两手合十,顶礼膜拜:“玉莹、紫雨两位姐姐:如蒨别无他物,净水一杯以示虔诚。恳求你们姐妹在天之灵,保佑保佑他吧,他在昏睡之际仍然呼叫着你们二位的名字,可见总角之交情深意笃……”如蒨一个头磕在地下,呜咽有声。
月色阴寒尤助凄情。
数月后的晚上,如蒨打开绢帕只有一些铜钱,她打开箱子,取出母亲送来的皮袄放在床边。
翌日绝早,如蒨抱了皮袄走到大殿前,正好遇见一个小尼姑扫地:“曹大奶奶,这么早,您这是上哪儿啊?”
如蒨举步又止:“好妹妹,我去办点事,曹先生还没醒,你扫完地帮我照看他一眼,千万别让他动,我就回来。”
“行行,您放心吧。”
当铺里高大的柜台,看货的人问如蒨:“您想写多少?”
第七章 寄居萧寺(30)
“物之所值,我等钱用。”
“二十两吧。”
“行。”
看货的人高声唱票:“写——虫吃鼠咬,光板无毛,女皮袄一件。”
“哎,怎么这么写呀?”如蒨急啦。
“这位大奶奶,一看您就没当过当,当铺写当票都这么写。”
“我赎的时候,真让虫吃鼠咬了呢?”
“那当票上写的不是正对劲儿吗?”
“这,这不是不讲理吗?”
“大奶奶,您听说哪个当铺讲过理呀?县衙门有黑红棒,打人白打,您瞧瞧。”看货的人一指门口。原来也有一根黑红棒靠在墙边:“当铺也有,也是打人白打,这是怎么回事?这叫‘官商’,您记住喽,凡是带官字的都不讲理,从古至今,换汤从来不换药。怎么着您哪,当不当?”
如蒨真是气满胸膛。不当吧,没钱抓药。“唉”,只好忍下这口窝囊气:“当!当!”
如蒨在为雪芹煎药。月朗主持走进东耳房,如蒨连忙起身迎上:“月朗法师请坐。”
“霑哥儿的病好些?”
“头疼的情形好多了,大夫不让他起来。”
“昨天夜里我和两个徒弟为霑哥儿念了《大悲咒》为求神、佛的保佑,今明两夜我们还要念,这也是我在佛前许下的心愿。”
雪芹转过身来,望着月朗:“谢法师慈悲,只要我能起床,一去叩拜佛祖,二去拜谢法师。”
“佛家人慈悲为本,千万别来谢我。新少奶奶,寒寺积蓄无多,我带来了二两银子,也算不无小补。”月朗从袍袖里取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
“不不不,目前还不缺钱用,今天早上我去把皮……”
“是啊,小徒跟我说了,我想你一定是把皮袄当了,不然,这么天寒地冻的,怎么会衣着如此单薄?”
“如蒨,你把皮袄当了,还是卖了?”
“你别急,去年冬天奶奶没送皮衣来,不是也过冬了吗?再说你没有皮袄,我能穿得住吗?”
“唉——为了我,太苦了你啦……”雪芹转过身去,抽泣有声。
“令人感叹,你们真是一对患难鸳鸯。其实富贵又何为?不如得一终身知己。”这时从大殿上传来钟声佛号。月朗接着说:“我要去诵经了,明日再来看望你们二位。”
“我也去。”如蒨跟着月朗走向大殿。
大殿上海灯微明香烟缭绕。如蒨一人跪在佛前,双手合十。月朗率领自己的两个徒弟在一旁诵经。
雪芹的伤病好多了。一天午后墨云和丁大爷双双走进东耳房,这使雪芹又惊又喜:“啊呀!你们二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