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绣春
辈子就算冤沉海底啦。”
“我没干了什么,该谢的是黑爷这一刀。”
“要不我等黑爷回来再走吧?”
牢头急忙拦住:“别价!谁知道县太爷什么时候又变了心眼儿了呢,快走,快走!”
“头儿,您替我谢谢黑爷啦!”
“没错儿,没错儿。”
包寿松走到大牢当中,先作了一个罗圈揖,然后双膝跪倒:“老少爷们儿、各位兄弟、我出去唱戏挣了钱,一定给大伙儿打酒来喝。”言罢一个头磕在地下,泣不成声。
众犯人俱都跪下还礼,无不动容。
包寿松走了的当天夜里,黑虎冯三回来了,带来了酒跟肉。
牢头打开牢门让黑虎进来,牢头高兴了:“黑爷,我差点儿没急死,这两天您干么去了?”
黑虎见大伙都睡了,压低了声音跟牢头说:“我得回趟家,瞧瞧老娘跟嫂子。再找点银子,为曹爷办点事,你拿点儿酒跟菜自个儿喝去吧,我得跟曹爷聊会儿。”
第八章 绣春(35)
雪芹听见声音坐了起来:“回来了。包寿松走了,县太爷把他给放了。”
“那没错,前天晚上我到了胡知县的内宅,这小子带着他老婆出去了。我把您写的字条拿刀插上,给他钉到枕头上,他敢不放人?”
雪芹一伸大拇指:“真灵。”
“我又回了趟家,瞧瞧妈、瞧瞧嫂子,给她们留下点儿钱。嫂子给我做了碗热汤面,有自个儿家里腌的茄子包,还有两块臭豆腐,老妈妈给烤的窝头片,这顿饭那叫香,这真是俗话说得好:‘要饱还是家常饭,要暖还是粗布衣’,我吃完了,喝完了,上澡堂子洗了个澡,然后您知道我上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艳香楼啊!”
“艳香楼?”
“对,我找到他们掌柜的,这小子外号叫混江龙,他也听说过黑虎冯三在江湖上有一号,我问他曹先生是怎么进的大牢?
“这小子还真不含糊,他说:‘是我给送进去的。’我问他:‘凭什么?’他说:‘人是他挤兑死的。’
“‘证据呢?’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他小子没词儿啦。
“‘是曹先生在房梁上拴了个套,把那姑娘给吊上去的吗?’他还是回不上话来。
“我走到他的对面:‘你说话呀,混屎虫!’
“‘你嘴里干净点儿。’他还挺不服气。
“‘我要是不干净呢?’
“混江龙那小子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一伸手又把他按到凳子上:‘干什么,想动手?黑爷爷给你露一手,让你这混屎虫也开开眼!’我拿五个手指头抓住一把瓷茶壶,稍一用力,说了声‘开!’茶壶被抓得粉碎。‘告诉你混屎虫!你给我撤了状子,怎么把曹先生送进去的,你怎么给接出来。’
“这个混蛋还真犟,他说:‘我要是不呢?’
“‘今天晚上劳民伤财你可别后悔!’我说完了,走到楼扇旁边,推开窗户使了个旋风脚飞出窗外。
“我四平八稳落到地之后,回头一看,那小子站在窗口满脸的不服。这不是成心斗气儿吗?好,昨天晚上,我给兔崽子的后院放了一把火。趁着那伙王八犊子们救火的工夫,我把他们装银子的小箱子给端啦!”
黑虎喜形于色:“我没糊弄这个混屎虫,这回,连拿带烧,少说也得让他破费一千两银子!”
“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就是报应!”
“三天之内,他小子要是敢不撤状子,我就给他放把大火,烧了他的艳香楼。”
没到三天,牢头果然来报喜:“曹爷,先给您道喜。黑爷,您这把火还放的真来劲儿,艳香楼的那小子撤状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