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如著书黄叶村
”
雪芹和张宜泉走进酒店坐定。掌柜的献上茶来,然后在桌上放了四两银子:“曹二爷,您那张墨竹卖了四两银子,我拿一两顶酒账,下余三两您收好。”
“这一两送给你做酬金。那二两存在柜上,我要有用自然来拿,不用就顶酒账。”
“好嘞。谢谢曹二爷啦。”掌柜拿了银子,还请个安。雪芹说:“给我们上酒吧,今天我请客。”
“别价!今天我请客。您稍候,马上就到。”掌柜的满心欢喜的备酒去了。
雪芹继续跟张宜泉议论写书的事:“一歌而两声的道理我是懂了,但真的运用起来,又容易不得要领,比方说:隐真,极易,演假,也不难,难在隐真又得让读者知真,演假也能让读者知假。”
“这些事只能在运笔中表达,局外人不知作者胸中构想,难于做细致的论断啊。”
“可也是。”
酒馆掌柜用托盘上酒上菜:“酒到,菜到。”
鄂拜一步走进酒馆:“我也到了。”
“哈,真巧!”雪芹挺高兴。
“请坐,请坐。”张宜泉让座。
鄂拜还没坐稳,自个儿先给自个一个嘴巴。
“哟!这是怎么啦?”雪芹问。
“唉,都怨我多嘴,那天打这儿回去就跟我们佐领夸您的画儿画得好,没想到,招了事啦,他兔崽子让我求您给画张扇面。求您吧,给您添麻烦我不落忍,不求您吧,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又惹不起他,你们二位说,我可怎么办?”
雪芹说:“那就画吧。”
“唉。他还有要求呢!”
“什么要求?”张宜泉问。
“他儿子要去赶考,一要画一幅喜雀登梅画,二要题上一首吉利的诗,三,他说他们家祖上出过王爷,要把这份意思写在诗里。”
“唉——这不是岂有此理吗?”张宜泉面呈不悦。
“嘿……”雪芹一阵冷笑:“好,我给他画,而且条条依从。扇面儿哪?”
“带来了。”鄂拜从怀里取出扇面儿,铺在桌上:“掌柜的,借你的笔墨颜料用用。”
“有。”酒馆掌柜立时拿来摆好。
雪芹面呈嘲弄之色,抓起笔来抹抹点点一挥而就。
扇面上画的是,一只麻雀站在一枝梅花上,所题的诗为:“扇扇取风凉,王子上学堂。八月中秋考,头榜状元郎。”
鄂拜连声夸赞:“真棒,《喜雀登梅图》诗也题得好,三条要求都占全了,得,我算交差了。”
张宜泉接过扇面儿:“让我瞧瞧。”他呷了一口酒,原要欣赏扇面儿,但是刚看了一眼,一口酒全喷在扇面上——噗!
“嘿,您这是怎么啦,张先生?”
张宜泉缓上一口气来问鄂拜:“你会没看明白这首诗?这是藏头诗啊。”
鄂拜接过扇面儿,用手挡住后边的四个字再念:“扇王八头!我的妈呀,这要让那个老家伙看出来……”
“嗐,你都看不出来,他能看得出来吗?”
雪芹回到家中,发现嫣梅已经来了很久了,收拾屋子,做好了晚饭。
嫣梅问雪芹:“你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又喝多了吧?”
“没有,酒入宽肠不会醉的。”
“有什么喜事儿?”
“鄂拜让我给他们佐领画一幅扇面儿,还有题诗,我给他画了喜雀登梅。题了一首打油诗,是藏头诗:“扇扇取风凉,王子上学堂,八月中秋考,头榜状元郎。”
第十章 不如著书黄叶村(11)
“哟,原来是扇王八头。哈……”嫣梅笑弯了腰:“你呀,你呀,你大变了。年轻的时候循规蹈矩,立志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