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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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恩似乎并不认识她,蹲在地上,茫然地望着远方,眼里是一片漆黑的空间。
有那么几秒,杜蓓琪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莫非这人是他的兄弟,或者是长得像他的陌生人?
不对,他明明就是陈景恩,她对他有感觉,不会认错,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
她蹲到他面前,和他眼对着眼,伸手覆上他的肩,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景恩,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陈景恩还是不理她,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去向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
杜蓓琪一万个不理解。把刚才的话又用英文说了一遍,他还是听不懂的样子,又用广东话重复了一遍,好说歹说,问了半天,他和一根木头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最后,杜蓓琪肯定,眼前的人是陈景恩,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失忆了,不记得她了。
她站了起来,摸出电话,拨出了宋凯文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了电话,宋凯文的声音响起:“蓓琪,找我什么事?”
她试探性地问:“凯文,你能告诉我景恩在哪儿吗?”
“景恩?”宋凯文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告诉她实情:“他一个星期前就失踪了,我正在找他,这件事是机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杜蓓琪下意识地重复他的话:“失踪?”
宋凯文把新年晚会当天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说陈景恩在听了那首《梦回纽约》之后就不对劲了,跑去后台找那名演奏者,在听说曲子是她写的之后,简直发了疯。
“他唠叨着:原来是蓓,一直都是蓓,应该和你有关,我也猜不出是什么意思。总之,整个晚上,他都很混乱,前所未有的失态,看了一条来自叶新的信息后,一直在喊‘血’这个字,还说‘到处都是血’,我想带他回家,他趁我下车买东西时跑不见了。”
听完宋凯文的描述,杜蓓琪疑惑地看向蹲在地上的那人,脑中冒出了n个猜想,她一一排除,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难道,杨初岚奏的那首曲子刺激了陈景恩,引发了他的PTSD?
如果情况属实,那真是太糟糕了,据她所知,PTSD复发的病例往往比初次发病更严重,更难治疗,天呐,怎么会这样?
“凯文,那个......景恩在我这里。”杜蓓琪觉得有必要告诉宋凯文这个信息。
陈景恩是“辉耀”的高级合伙人,手下还有投行,掌握着不知多少人的命运,如果莫名失踪,肯定会造成重大影响,现在事情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希望宋凯文能早日想出解决方案,以免造成严重后果。
宋凯文听到杜蓓琪的话,像被谁卡住了喉咙,支吾着发不出音来,半分钟后才组织起完整的句子,对她说:“我马上买机票去北卡。”
挂断电话,杜蓓琪望向陈景恩,呼出一大口气,心潮起伏。
是她想的那样么,那首曲子引起了他如此大的创伤,让他再次发病?
她蹲下,认真地看着他说:“你已经知道十二年前是我了吧,是因为接受不了事实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吗?我不想刺激你,离开海山的时候,只想着你我各自安好,真的,我以前怨你、怪你,但在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放下了,我不知道你会听到那首曲子,我真地不知道......”
他发病了,是怎么来的美国,又怎么来了北卡?
一时间,杜蓓琪的脑中千头万绪,冒出了各种想法,却又像打了结一般,全被封死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陈景恩动了动手腕,伸向衣服口袋,从里面摸出一根棒棒糖,当着她的面不管不顾地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