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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遍布的血迹。
城墙之上的厮杀与争斗对皇城之中没有丝毫的影响,永寿宫一如两个时辰之前一般沉寂,以至于严璟站到殿门前之时,有刹那的恍惚,仿佛自己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阵幻觉。他面上有刹那的犹豫,而后将几乎被染红的披风解开,随手扔到长阶之上,才伸手推开了厚重的殿门。
崔峤仍端坐于龙榻之前,手里握着一样东西,低垂视线目光久久地凝结在上面,直到听见脚步声时才微微侧目,看见严璟身上的血污时一怔,随即道:“结束了?”
“是,”严璟将腰上的佩剑摘下,淡声回道,“让他们伤了些元气,虽然并不能彻底解除眼前的困境,但是最起码今晚我们能睡一个好觉了。”
崔峤看了他一会,微微笑了一下,眼底却有别样的情绪闪烁,似乎是在纠结什么,最终才轻轻抬手,将一样一直握在手中的东西递到严璟面前。
崔峤的神情让严璟的心莫名的一紧,就像感知到什么一般,他喉头微颤,下意识就将还染着血渍的双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紧锁在崔峤面上,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心间,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开口,“这是什么?”
声音听起来极为平静,却难掩其中的颤抖。
崔峤薄唇微启:“战报。”
严璟负在身后的双手用力的握紧,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母后也知道,我对这种事并不擅长,战报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有给我看的必要。”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崔峤微垂下眼帘,发出一声轻叹,伸出的手却十分坚定,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严璟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只手,以及那封被托在掌心的战报,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良久,他闭了闭眼,终于将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指尖残留的血迹在那张单薄的纸上留下两道血红的指印,落到严璟眼里,格外的触目惊心,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扯过了袖口,想要将那指印抹去,但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崔峤扭过头去,轻声道:“我先回昭阳宫了。”
严璟没有回答,他握着那张纸,听着崔峤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又听见殿门缓缓关上,直到整个大殿只剩下他和一个人事不省的严承,他仍旧不敢将手里这封信打开。
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方才严琮的话已经说得十分的明显,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又怎么敢在此刻突然发难?
只是严璟不想相信,他的少年无坚不摧,强大而坚定,更重要的是,他答应过自己,又怎么可能食言?
方才提剑杀敌还兀自坚定的手在此刻轻颤,才终于将那张纸缓缓打开,明显在仓皇间而成的字迹映入眼帘。
因严琮而起的怒意,所有的杀伐决断,向死而生的勇气,在看见那几行字的时候全都化为乌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勉强压下的疲乏尽悉涌出,让严璟跌坐在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
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涌出眼眶,但严璟无暇顾及,他有些惶然地想,他要怎么办呢?
他曾经一无所有,对世事漠不关心,直到年初大漠之上与那少年相识,从此遍尝人间滋味。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面还藏着一句话,还没有对那少年说出口。
他曾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这无趣的一生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希冀,却未料,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内忧外患同至,危急存亡之关头,从西北而归的只有这么一张薄薄的纸。
严璟不记得自己枯坐了多久,他手里仍旧攥着那封由西北而来,费劲周折才在现今被严防死守的状况下送进皇城的战报。
那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