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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把书院放在宜阳,也是要带动乡中文气。打从先生回乡到现在,六年间宜阳县人口多了两成,商税都多缴三成,一片大治景象,几任知县都没有敢在任上伸手的,便是都明白先生看重父老福祉的性子。茅立要和先生置气,便是借势压人、隔山打牛,从县治百姓开刀了。”
这……萧禹几乎瞠目结舌,万没想到国朝官员竟能如此草菅人命,以压迫那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小民来为自己出气——他口中也改换了称呼,“这茅立又是为什么要和先生过不去呢?”
“我当日也是想不明白此点,所以才连几日都等不得,当天就要求见先生。”萧传中也算是解释了一下自己当日的行事理由,“若是私人恩怨,倒都无妨,就怕是茅立年前上京诣阙时,从他老师那里听到了什么口风……又或是收了谁的信,才闹腾出这般动静。”
萧禹也明白他的意思:萧传中是怕这等小事,埋伏的是北党分裂的大势。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那,可查明白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说出来你都不信!”萧传中一双眼亮得怕人,死死地咬着牙关,话是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茅立是今年三月和先生交恶的……他痴心妄想,代他们家那个不学无术的胖儿子向宋家求亲,想要求娶宋二娘,遭拒后又要求三娘,又被回绝,据说茅立当时就勃然大怒,扬言一定要报复先生……”
“——啊?”萧禹都快晕过去了,“这——这——就这德行,还是陈参政的得意门生呢?这陈参政也太没眼光了吧!”
“谁说不是呢?”萧传中嘿了一声,“此事该如何了局,就看陈参政的态度了,若是他一意回护茅立,我看日后北党还有谁服他!”
萧禹道,“啊,宋先生给小王龙图写信了么?”
“没有。”萧传中轻蔑地道,“先生是何等人物,岂会被区区一个茅立为难?这一阵子文案操劳,难免有所疏忽,并不知道茅立中饱私囊盘剥百姓之事——他毕竟还做得隐秘,只怕是想要等到我和他交接完了再揭开包袱……待知道此事以后,先生便给赵文朗写了一封信。”
赵文朗乃是赵元贞之父,前度宰相赵茂公之子,也是洛阳名流,萧禹眼睛一亮,他明白了。“这陈参政也是赵家女婿,正是赵衙内的连襟。”
“从西京到东京,快马来回也就是四五日。”萧传中淡淡地说,“算上文书来往送信的边角时间,这一两日内,也该有个结果了。”
“所以二十七哥你也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一面由幕僚出面缓缓交接着拖时间,一面去乡镇巡视,吃透宜阳的底子。”萧禹笑着说,“掐准了时间回来,却是等赵家回信的。”
萧传中没有夸奖萧禹的善解人意,反而说,“以后这些你懂我也懂的事情,就不必说穿了,说话要留点分寸,别人才觉得你含蓄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