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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心无力,对于如今这变幻莫测的朝政,他早就已经看不懂了,闻言只是茫然附和道,“姜相公不是答应了和萧家的亲事么?官家的心意,都已经那样明显了,难道他还要抱着景王家的那位不放,想方设法地和你做对不成?”
福王妃看了丈夫一眼,无声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回头对陈珚说道,“七哥,你且先别急,事出反常必有妖,静下心来想想,这古怪,是出在什么地方。”
对于李世谋反的案子,陈珚原来也不是很关注,毕竟他们家是绝对安全的那一批人,而且因为李世胡言乱语,拿贤明太子去世说事,他心中也恨不能把此人千刀万剐,更是乐见官家借着办这个案子的机会,扫一扫士林间本就不该出现的一些言论。直到收到消息为止,他都没有多打探过谋反案的消息,只是一心读书,听了母亲的说话,这才按下性子,皱眉沉思了一会,“大理寺卿安朗,的确是南党中坚……难道他是想要自立门户,把姜相公从南党赤帜的位置上赶下去不成?”
他的面色,微微一变:“看来,南党还是把我视为宋学门人,为萧家和姜相公说亲之举,没有收效不说,倒是反过来连累了姜相公。”
道统之争,犹如两国交战,不到一方国破,战争是不会终止的,南党既然不相信陈珚会就此疏远宋学,又难以改变官家立陈珚为嗣的决定,便只好换个方式来确保自己的胜利了。只要借着谋反案沉重打击宋学的势力,甚至于是把宋学门人全都赶出朝廷、流放偏远,那么数十年后,即使陈珚继位,面对已经根深叶茂的南党,和沉寂多年,势力残余无几,赤帜、领袖,可能都已凋零的宋学,选择哪门学问作为道统,也不可能是完全凭自己的高兴。
至于姜相公,在接受萧家提亲,把女儿说给萧家的那一日起,在立嗣上就不可能再坚定反对陈珚,只是不论是官家还是陈珚,都以为这么做能让南党安心,可没想到直接结果却是南党把姜相公给排挤出去了,安朗直接就疯狂拉扯、构陷宋学的重要人物,直接就要绝了宋学日后和他们争夺道统的可能。
这手段卑鄙不卑鄙,其实陈珚并不关心,他一开始只是想不通南党的用意而已,如今有了眉目,越想就越是靠谱,心里的忧虑反而放下了一些,“构陷手段如此卑劣,和姨丈分说一番也就是了。安朗丧心病狂,自以为这般就能取代姜相公的地位,真是可叹可笑,待我回宫以后,此事不日可平。”
他今日是每月出宫探亲的时日,所以才会回到福王府。
福王妃有些欲言又止,倒是福王在揣摩上意上一直是很用心的,此时便问道,“官家心中,还是希望你能在两党间不偏不倚的——”
“话虽如此,但宋宁叔毕竟是先生的亲弟,又是因党争蒙冤,”陈珚胸有成竹地道,“安朗以谋反案为枪,做得如此肆无忌惮,把姨丈当成什么了?我对姨丈澄清一番,料也无妨。”
他这话也有道理,福王点头不语,福王妃似乎还有些忧虑,但也没多说什么。一家人便不提此事,只是说些家中琐事而已。谁知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门外忽然来人报信,“大理寺又遣人外出,竟是直入了小王龙图的御赐宅邸!”
东京城没有宵禁,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各家各户都派了眼线在大理寺办案的衙门外盯梢,福王府自然也不例外——也都知道王家和陈珚的关系,因此一有了动静,就立刻回来报给主子们知道。
王家现在合家不在京里,结合宋谚被捕的消息,这大理寺把矛头指向谁,是不问可知的事情。
福王惊得把手里的杯子都落了地,陈珚一下就蹦起来了,二话不说便要往外奔去,倒是福王妃还有几分镇定,喝了一声,“你先休去!”
又指示两个侍女将他拦腰抱住,好歹拦了下来,“你此去,是要拦下大理寺的胥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