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烧烤大会
“火?”
邸顺没有动,只是放下了酒碗,上位者的沉稳让他没有大惊失色。
“是不是哪个屯子走了水?”他皱着眉头问道,云中州城方圆好几里地,城外也有星罗棋布的大小屯子,一些草原上被汉化的小部落和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流民会搭草棚子聚居其中,这些屯子缺乏规划,自然也没有什么走水后救火的设施,类似贫民窟一样的存在,一旦着火,往往会烧光整个屯子。
“不、不、不!不是屯子,是草原上火,是大火!”那人整张脸都被烟熏火燎的弄得焦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只有嘴巴一张一合的叫喊能看到一抹白色的牙齿。
“草原上的火?”
大厅里顿时紧张起来,每个人都交头接耳,一些心急的,甚至站了起来,作势要出去。
大厅的门是开着的,随着这人的提醒,大家仔细嗅一嗅吹进来的风,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焦臭味儿。
刚才大家饮酒作乐,没有注意,现在刻意去闻,就能闻到了。
邸顺把酒碗一丢,赫然起身,大踏步的朝外走,身后椅子倒桌子翻,一大群人推推揉揉慌里慌张的紧紧跟随。
由不得他们不紧张,云中州地处草原,城外除开紧靠城墙开垦的十来里田地之外,就是无垠无尽的大草原,草原失火的可怕,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当草原火灾成形的时候,火头能烧尽视野里的一切物体,无论是人还是牲口,除了逃命,毫无办法。
金国太宗年间十月,云内州往北三百里白达旦部的领地内,因天雷降下引起大火,很快呈燎原之势,火烧了近一个月遇上一场雨才熄灭,近万倾草原被烧成白地,当时站在云内州城头都能看见远处的与天齐高的黑烟。
白达旦部全族有上万人丁,除了一些恰好远出放牧的人躲过这一劫以外,全族连渣都没有剩下。
那场火距离现在有两百多年了,却口舌相传,代代谨记,一直到了现在,云中州的人们都知道那场浩劫的恐怖。
邸顺当然也知道的。
闻着空气中的味儿,他心急如焚。
他离开位于城中的官署,朝城门疾奔,城楼有两丈多高,是极佳的望远位置。
越往外走,味道越浓,邸顺的心就越急。
看样子,这场火绝不会是一场小打小闹的火灾,搞不好,跟金太宗时的那一场不相上下。
城里已经乱了,得到消息的人们在街上乱窜,有朝外跑的,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也有朝城里奔的,哭爹喊娘呼儿唤女的;还有动作快的抱着箱笼包裹开始逃的,总之人仰马嘶,如同大敌临门一样。
走在街上,已经能靠到空中不时飘过的一些黑色飞絮,那是草叶子被烧尽后产生的灰。
邸顺跑上城头时,这里已经站了许多人。
大部分人已经傻了,泪流满面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邸顺粗暴的排开众人,然后也愣在了人群中。
天上刮着强劲的东风,吹着城头高高的旗帜,猎猎有声。
风也刮起了邸顺衣袍,一些随风而来的灰尘逼得他眯起了眼。
远远的天边,有一道黑色的烟墙,整个地平线都被这道墙占据了,墙不知有多高,不知有多厚。
邸顺在上京的时候,见过沙尘暴,那个阵势,跟现在的烟墙差不多。
烟墙下方,不时有红色黄色的火头冒腾,状如乌云里不时闪过的电光。
在烟墙前面,有无数的小黑点在狂奔,大小不一,视力好的,能够看清那是草原上的人和动物,有驼马、野驴、兔狲、青羊、野猪等等,甚至还有成群的狼。
这些本是天敌的动物跟骑在马上的人类一起,亡命的狂奔,狼就跑在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