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情 母亲心
加智慧,岁月变故不仅磨损不了品德智慧,而且愈见其光华。品德和智慧使女人能获得永恒的内在美。这是陈香梅信奉的做女人的准则,她也以此来教导两个女儿。
1988年初夏,在香港举行的国际友好交流协会会议上,大会颁奖委员会的委员们正为世界和平服务奖该颁发给谁而热烈争论着。这世界性的组织每两年召开一次会议,轮流在欧亚地区举行,设立了和平服务奖颁给一个对世界和平服务有特殊贡献者,另还有一些服务奖颁给各国杰出人物。对这唯一的和平服务奖,问鼎者多是有世界影响的政坛人物,陈香梅却站了起来,提名德雷莎。德雷莎是谁?委员们面面相觑。身为颁奖委员会主任委员的陈香梅并不慷慨激昂,而是轻声说:“她是谁?她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修女,几十年如一日,哪里最贫穷哪里遭受天灾人祸,她和她的修女伙伴们就出现在哪里,行医治病,救苦救难。她不辞劳苦,不求闻达,一身奉献圣主耶稣,时时处处解脱人间疾苦。眼下,她可能在印度的一个贫穷小村落,那里正蔓延着肠道传染病,治病救人是她的天职。”周遭静悄悄,陈香梅拿出了德雷莎的照片,委员们默默地传递着。这是一个年老又粗糙的修女,白色的头巾包扎得厚厚实实,眼睑低垂,双手合十。看不见目光慈祥,只见纵横皱纹刻下了岁月的沧桑。那双辛劳的大手简直叫人目不忍睹!那不是女人的纤纤玉手,就是养尊处优的男人也不会是这样的手!粗拉到极点,像千年的老树皮,青筋爆起且盘根错节,可只有这样的一双手,才能抗拒死亡!在荒瘠穷困的深山小村,在瘟疫流行的恐怖地带,在地震的废墟,在洪水肆虐的灾区,她与她的女苦行僧们苦行苦行,为的是救苦难的人出苦难!委员们再也争论不起来,一致赞成德雷莎获奖。盛情难却,德雷莎答应亲自来香港领奖,但就在此时,尼泊尔发生地震,德雷莎急赴尼泊尔救灾。前来领奖的是她的四个修女伙伴。盛大的晚宴中,珠光宝气的参宴者们兴致勃勃,以一睹这些不可思议的修女们为快吧,但是修女们委婉又坚决地拒绝参加宴会,因为她们从不参加宴会,她们就是苦行僧。陈香梅震惊了,参宴者们是否汗颜?她陈香梅这辈子怕也达不到德雷莎的崇高,但是,她崇拜崇高、呼唤崇高、学习崇高。她也以此来教导两个女儿。
值得欣慰的是,两个女儿在美国这种社会背景中站了起来,得到接纳,得到尊重。她知道,异族通婚的子女,聪明,但太敏感,很小的挫折都会使他们一蹶不振。她特别注重加强对两个女儿的心理教育,既让她们了解陈纳德家族的骄傲,又让她们明嘹廖家、陈家的艰难坎坷和种种光荣,拥有不同的血统,但都是优秀的。
然而,就在她感到欣慰的同时,不幸却降临到她家中。美华患了自闭症,她回到少女的天地,只与钢琴为伴。粉红葱绿,布娃娃音乐,她只要这些。她的蓝色的眸子满是蓝色的梦幻和蓝色的感伤。也许在襁褓中,体质孱弱又经常患病的她就落下了病根,很小很小她就爱听音乐方能安静;也许父亲的去世对她刺激太深,美国社会重视父亲所给予的人格塑性,中小学都有“父亲日”,每逢父亲日就得由父亲陪着孩子上学,而她们没有!也许她虽只比美丽大一岁,但身为长女她成熟得太早,她过早地理解了母亲的痛苦和坚韧,她不能接纳别的男人来替代父亲的空缺,可她又太渴求父爱,于是她的心很早很早就碎成了瓣瓣。也许高中毕业舞会她看得太重,依照美国社会习俗,毕业舞会的第一支舞须由父亲伴舞,她没有父亲,她留在家中,母亲与她相对垂泪,她太责怨命运的不公。也许乔治州大学几年的音乐陶冶为她拓开了另一片天地,只有在钢琴声中她才寻到了灵魂栖息的家园。她不知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她的秀发依旧漆黑,她的眸子依旧碧蓝。她的母亲却老了,母亲为女儿焦虑,母亲为女儿求医,母亲为女儿祈祷。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