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声:“意意!”
朱衣的身影一闪而至,沈浮飞奔过来拦在车前:“意意。”
姜知意终于明白先前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了。车门敞着,不想见到的人,终于对面相见了。
沈浮死死抓着车门,两手的手指扣下去,手指的关节紧张到僵硬,泛着白色,离得那么近,那么近,不是背影,没有屏风,他能看见她脸上冷淡疏离的神情,分明刚刚之前,她还在笑,那样柔软轻甜的,他那样想念的笑。
开口时,声音干涩到了极点:“意意,从前全都是我错,我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以后,能让我看看你。”
高傲的头颅低下去,卑微到了极点,从不屈服的腰肢弯下来,沈浮知道随时都可能被打断,知道这一面后,下次相见又不知是何时,悔恨疯长着塞满四肢,贪婪推着他,说出连自己也知道绝无可能的事:“意意,求你,回来吧。”
“滚!”沈浮听见姜云沧愠怒的声音。
他上前撵人,又被庞泗和王琚双双挡住,沈浮依旧死死抓着车门:“意意,我弄错了,我不知道八年前的是你,这么多年我心里始终都记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记得我们在山上说的话,我弄错了,都怪我,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你不要不理我。”
手指痉挛着,掏出贴心放着的香囊,颜色已经陈旧到了极点,花叶都碎成了粉末,沈浮颤抖着举起来给她看:“这是当年你送我的香囊,我一直留着,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如果知道是你,我怎么可能那样?”
姜知意看见那个香囊,出自小姑娘之手,针线简陋的很,针脚都不曾掩盖住,那时候她手艺可真差,凭着的,全是一腔热诚。
成亲两年,她从不曾见他拿过这个香囊,她以为他已经丢掉了,她曾经那样伤感惋惜,然而现在看见了,也就只是看见了。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旧物,香气一毫不剩,全然是没用的了。
手抖得厉害,沈浮几乎拿不住香囊,而她淡漠的眼神更让他害怕,有一刹那沈浮想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两年里她曾无数次为他戴上亲手缝制的桑菊香囊,那时候的她一定是满怀着期待,盼着这独有的物件,八年前她给他的物件,能够让他认出她,可他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了,他从来都是淡漠着,丝毫不曾萦怀。
所以现在,她如此淡漠,都是他该当。
“滚开!”边上的姜云沧一声怒吼,挥刀格开庞泗和王琚。
沙场悍将,一怒之下力胜千钧,庞泗踉跄着连退几步,王琚虎口震得裂了,鲜血直流,姜云沧第二刀,重重向沈浮劈下。
沈浮没有躲,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如果姜云沧一刀下来,如果他死了,她会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毕竟她是那样柔软的心肠,即便恶劣如他,如果真的死的,也能期待来自于她的怜悯。
“大人!”庞泗惊叫着拧身而上,可隔得太远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刀锋在距离沈浮寸许的距离时,突然撤开。
刀锋向上,刀气斩断发丝,一缕漆黑的头发飘荡着落下,姜云沧收住刀:“沈浮,滚开!”
沈浮还是没有动,思绪是混乱的,甚至有些惋惜那一刀不曾落下。死了,也许能换她一滴泪,伤了,她也许会帮他处理包扎,毕竟是姜云沧伤的人,她关心这个兄长,自然会帮着善后。
方才他看得很仔细,她看姜云沧的眼神始终都是明净纯粹的,动了古怪心思的,只有姜云沧一个。
“意意,回来吧,我很想你,回来吧,求你。”脑子里太乱,曾经朝堂上舌辩无敌的沈浮消失了,眼前的男人惶恐卑微,只是语无伦次,胡乱说着想到的每一句话,“你种的菊花,还有果树,石榴、樱桃、山桃,菊花我救回来了几棵,有的没救回来,石榴树还在救,樱桃树花匠说应该能救活,帕子还放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