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绳上见了血
即将倒的身体。
第一个念头,太瘦了。
明明是不矮的个头,托在手上却像没什重量似的。手掌覆在皮肉上,几乎感受到骨骼的轮廓。
偏偏那倒来的人浑身抖得厉害,满脸布满了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眼眶红着,像是泉水中无意坠落的一抹浓墨重彩的朱砂。
嘴里还在喃喃低吟着对不起。
要了命了。
韩川长长呼一气,无奈地蹲身来,双手覆上对方的小腿,缓慢地按摩着那处紧绷至极的肌肉。
这类似恩赐一般的举动实打实令巍岚周身抖了一,随后却是配合地极力放松着己,连呼吸都生怕打扰似的,一气掰成几瓣往外吐。
足足有三分钟,感受着那拧结的筋肉逐渐放松来后,韩川才松手站起身来。
“放松点,你太紧张了。”韩川说了晚上走绳以来的第一句话。
巍岚一边无力点着头,一边费力将一条腿从走绳上收回来,眉头因为这个困难的动作又皱紧了几分。
他的意图很明显——他要回去从头开始走。
刚刚由于韩川扶得及时,巍岚只摔到一半就被扶回了原位。这种情况算不算“摔来”,一般要看主人够不够仁慈。
但韩川知道,巍岚实则是个非常坚韧、好强、又十分有原则的一个人。
实践的时候,他会哭,会喘,偶尔也会撒娇讨安抚。
但他不会躲,不会挡,不会求饶,开始前预定好的数目与规定,会尽全力去遵守。
巍岚拉小提琴,所以韩川从不打他手心,所以一般的规定是:躲了或者挡了,直接重新来过。
但印象里几乎没有这种情况。
在极度的疼痛中不躲不挡、彻底交付,是需要极大的毅力、与绝对的服从与信任才做到。这种近乎偏执的服从与坚强,是绝大多数的sub从不会有的。
韩川沉默地看着巍岚从起点开始,重新向前迈着小步。
在那一瞬间,韩川觉得己心中一直紧绷的那跟琴弦怦然断裂,尘封的疤痕肆意裂开,被刻意压制的记忆狂然倾泻而。
他终于知道,为什巍岚和其他所有的sub都有所不。
不仅是因为长相好看,身材匀称,不仅是由于叫声好听,甚至不仅是由于他懂事惹人疼爱。
诸如现在,巍岚眼睛盯着走绳的另一端,即使痛到浑身颤抖,哭到眼前模糊,即使已经重新来过两次,即使规定的长度似乎永远不会走到。
但他依旧向前走着,仿佛那堵墙是世界上唯一的终点,是他皮开肉绽也要达到的目的地。
让人觉得,哪怕他一秒会由于体力不支而晕倒,但在这一秒,他依旧如一把执拗的剑,在淬炼的火中挺直脊背,一往无前。
巍岚的反应越来越剧烈,有好几次韩川觉得他几乎要晕过去了,但巍岚每次都在濒临崩溃的极点找回重心,急喘几气,继续向前走着。
他经过的位置,走绳上都沾上了一层透明的、亮丽的液体。
之前还没愈合好的唇再次被巍岚咬破,为苍白的唇瓣沾上了些许亮色。而巍岚在尝到那带有腥味的液体后却身体一顿,堪称惊慌地把舔舐进嘴里。
似乎还抱歉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要了命了。
韩川这才发现,己意识屏住了呼吸,而心脏已经随着巍岚一步步的动作揪起很久了。
这哪里是在罚别人。
简直是要了命了。
巍岚觉得己身应该早就被磨破了,由于一直踮着脚尖,整条腿都酸痛不已。
痛到一定程度,连声音都发不来,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凭借着肌肉记忆一步步向前走着。
他不再让韩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