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25】一个文学青年的梦
从人艺毕业以后,有一天,同剧院的梁月军找到我,告诉我她的一个朋友正在挑演员,演一个和工读学校有关的电视剧。她让我去剧组试镜。
到了剧组所在的招待所,有人领我见了导演。我在导演面前对着镜头说了几句台词,导演头一点:quot;行,就是你吧,你演宋晓丽。quot;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部电视剧叫做《寻找回来的世界》,也不知道我所quot;试quot;的角色是一个女混混儿。
我高兴极了。在那个年代,得到一个电视剧的角色,无异于quot;飞黄腾达quot;的开端。因为人们能看到的电视剧太少了,但凡有一个人演,就准有一百个人看。
我回到剧院大声宣布:quot;我准备去拍电视剧了,马上就签合同!下面的戏不要安排我的角色了。quot;
接下来同事们一见到我就问:quot;哎,你怎么还没去啊?什么时候拍?quot;
我骄傲地告诉他们:quot;下礼拜!quot;
过了好几个quot;下礼拜quot;以后,剧组那边杳无音信,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我照着他们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天啊,整个摄制组已经搬离了那家招待所!
我马上去找梁月军,她七弯八绕帮我找到摄制组的新地址。我风风火火就去了,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定,面前是剧组里的三五个人。
我胆子很大。我开始悲愤地控诉:quot;你们这算怎么回事?你们改变主意了不要紧,但必须告诉我。这是对我的起码的尊重。我已经告诉剧院领导我要拍电视剧,所有人见到我都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我老告诉他们下礼拜。但是你们却连招呼也不打就搬家了!你们不能对一个年轻演员这么不负责任!quot;一边说,我一边哭起来。
这时候,我认识的那个小场记突然quot;滋溜儿quot;一下站起来跑掉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脚步轻快地跑了进来,quot;宋丹丹,你别哭了!导演说还是你演宋晓丽,马上就可以签合同!quot;
180度的事态转变倒让我愣住了。后来才知道,起初他们的确想要反悔,但还没找到更合适的演员。他们嫌我作为一个女混混儿不够漂亮。然后,小场记跑到导演房间里去通风报信儿,她说宋丹丹找来了,她在隔壁哭。导演正在闹胃病,他的胃经常出问题。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他捂着肚子慢悠悠地说:quot;那--咱们就用她吧。quot;
命运向左还是向右,有时就取决于你所迈出的微小的一步。那天我签下合同,并且拿到了剧本。
剧本里的工读生宋晓丽成天撒泼打滚,动辄大哭大闹,作风不端正,生活不检点,而有关她的成长背景却是一片空白,仿佛她生就一个野丫头,命中注定女流氓。对此我感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