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门前今日吊了两个小红灯笼。

    上面贴着大大的喜字，朱红色的大门仍旧紧闭着，与往常一样。

    前几日法华寺住持突然在寺中昭告，自己的得意弟子法海，突染恶疾，不治而亡。众师兄弟虽疑惑丛生，倒也没去追问，扼腕叹息后纷纷离开。

    只是法海院子里那个扫地的小沙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拉住了住持的衣袖，“住持，那天我明明看到了法海师兄……”

    “云沙啊，”住持摸着光滑的小脑袋，“你的法海师兄确实已经不在了。要是你以后下山了，见到一个很像他的人，记得上去和他问好啊。”

    小沙弥流着眼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昨夜。

    白素贞手一挥，白府内便已张灯结彩，十里红妆，一派喜气的样子。只是门口的两只灯笼，白素贞却执意要自己和许仙亲手挂上去。之后便强行把小青和法海二人分开，由自己和许仙分别看守，许仙有些无奈，领着法海回了房间。

    关上门后，白素贞小心翼翼拉开上了锁的柜门，拿出一套大红色的喜服，和一个挂着锁 的木匣子。

    “小青，这是姐姐当年成亲时穿的喜服，我和你姐夫……姐姐希望你能和法海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姐姐……”小青接过喜服泪水涟涟。

    “姐姐是想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的，你知道，前几天法华寺的住持昭告……”

    “姐姐，我知道的……”

    “小青，”白素贞拉着小青的手，“这世上再无法海了。”

    “我心中亦只有裴枫一人。”

    天光未亮，小青便坐在了梳妆台前，铜镜中印着自己的模样，有些恍若隔世。

    白素贞打开木匣，把首饰一件一件穿戴在了小青身上，拿起木梳，嘴里开始念叨。

    一梳梳到尾；

    二梳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小青，姐姐祝你和裴枫，白头到老，生死不离。”

    小青握着白素贞略微发抖的手，声音哽咽，“谢谢姐姐，我和裴枫，一定好好的。”

    整个白府里就只有四人。

    当法海站在大堂里听到缓缓而来的脚步声时，白素贞已经牵着新娘子到了门前，笑着跨过门槛，将手里的绣球递到法海手里，“你还不来领你的新娘子？”话一说完，许仙也上前带走了白素贞。

    法海握着手里的绣球，手掌都在冒着汗。

    “一拜天地。”

    法海有些走神，还是看到许仙的示意，才匆忙跪在了蒲团上。

    “二拜高堂。”

    法海仍旧有些僵硬，像个被操控的木偶。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站了好久才礼成。

    “送入洞房。”

    法海看了眼堂上坐着的两人，听到白素贞笑着说“去吧”。这才扶着小青回了房间。

    整个房间红彤彤一片，桌上的一对龙凤烛闪着微微光亮，旁边就是金色的酒杯和酒壶，还有一柄扎着红色绸带的玉如意。

    扶着小青在床沿上坐好后，法海拿起了玉如意，“小青……我……”并没有得到意想中的回答。

    盖头掉在了地上，带着凤冠的小青弯着眉眼看着痴愣着的法海，“相公，该喝合卺酒了。”

    法海这才放下玉如意，倒满了两杯酒，举到了小青面前。

    “娘子……”

    “嗯。”

    “夫人……”

    “嗯。”

    “裴夫人。”

    【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