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贵为天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乱了伦常,逆了君臣,蛮横荒诞,不顾后世骂名,硬要点那亲王为后。
他的眼中已经容不下第二人了。
天寒地冻,地上的落霜化了又结,结了又化,仿佛将顾丛云硬生生地冻在了原地,看着那两人在他的院落中亲昵相聚。
今日的夜又长又冷,屋中只有一张床榻
即便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拦,毕竟他不是被天子选中的那一个。
他看着明辞越为蹲在地上的天子披上外氅,若有若无地回头望了自己一眼,那是胜利者才会有的眼神。
纪筝微微喘着粗气,抬头问明辞越:你在看什么?
明辞越闻声回首,圣上,天气寒冷,顾三公子好像没地方住呢。
你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纪筝一听他提主角受就来气,主屋那么大,朕不是让给他了吗?
圣上仁慈。明辞越低声赞道。
疯跑下来,汗珠顺着鬓角从绒帽下微微探出,脖颈间的痒意越发明显。
纪筝只能蹲在地上,不敢起身,小腹处的胀感越发明显,而明辞越就站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猛鹿就在他身前,不住地啃食着一种树叶,它奔波千里而来,恐怕就是闻到了这物的香气。纪筝认得,那是儿子最爱吃的胡枝子的嫩芽,胡枝子长在围场的那片灌木丛里,平时只能派人去隔三岔五地采摘,原来武安侯府的三公子院里就有?
猛鹿吃完了,又转头来蹭纪筝,不时发出咩咩叫声。
儿子你是鹿不是羊啊!纪筝薅它一把。
明辞越在他身后低声道:雄鹿这种叫声,恐怕是发.情求偶了
发.情,求偶。
每个字分开纪筝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却让他茫茫然红了脸,发.情,不用怪这畜牲怎么能就地耍流氓,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不也如此
身后明明还有自己的侍卫,叔叔,臣子,而他却这般禽兽不如!
纪筝在这冰天雪地里犹如置身火炉,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怕腿脚酸麻也不肯起身。
需要臣抱您起身么?明辞越的声音从身后渡到耳畔。
半晌听不到拒绝,他便双手自身后抄过天子的膝盖窝,将他一整个人团起,蜷在胸前。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给天子留一些男性尊严。
他又趁纪筝和门外的顾丛云都怔神没留意之时,蹲下身子捡起那丛突兀的胡枝子,悄悄藏到了自己的袖中。
一束胡枝子,骗来一个小圣上。
纪筝猛然咳得更厉害了,双颊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他只见过小儿如便会被长辈如此托举在怀中。
可在叔叔的眼里,论辈分,他一个天子也不过就只是个小婴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