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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8)
    他用手解扣子,解得慢悠悠,盘扣原本系到了最上面,此时多解一颗,那咬在齿尖的唇便红润一分,眼角湿润一分。

    窗外已是深更露重时,屋内却现意荡漾夜。

    明辞越显然被调动了qing,蓦地攥住了他解扣子的手,嘶哑着声音。

    臣可以吗?

    紧接着他却猛然皱起了眉,少年从他面前的椅子上滑了下去,灵巧地钻出了他的怀,用眼神指挥着他自己坐好,又跑到远处,捡回了那条破布带子,缓缓走过来,将他的手固定在了椅子扶手上。

    明辞越低下眼,盯着手腕那两段布,圣上?

    少年重新跨坐上来,推着椅背冲他笑,眼角满是关不住的矜意和骄媚,像只趾高气昂的小孔雀。

    一想到我之前心里想什么你都能听到,怎么想怎么气。

    明辞越垂下目光。

    所以这次只准看,不准碰。

    小孔雀低下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他笑得更加恣意,让人疑是凤凰鸟自东方来,一鸟鸣尽百声绝。

    窗外的寒水印出了船头船尾的四只灯笼,接天连地的火光之下,这会儿还多了两个相伴而依的影儿,像蔓条与树干共生,星点坠落暗潮。

    水波摇儿,影也摇。

    月光一打,那影儿轻叹,摇曳.dou着,碎在茫茫水色里。

    好了,都是皇叔不好,不弄了,不弄了。明辞越将哭得差点背过气去的青年放到一旁的软榻内侧,给他收拾干净下身,套上了保存干爽的衣物。

    圣上想不想知道臣都听过您心底什么话么?

    什么?纪筝果然被吸引去了注意力,忘记了要哭,红通着眼睛,心底咯噔一下。

    也没什么。明辞越帮他拍背顺着气,笑笑道,无非就是如何装病不上朝,如何晚去早退不参政,如何暗算臣,如何激怒臣,其余的就是一些想我念我担心我,还有像方才那样唤着臣的名讳。

    纪筝瞪圆了眼睛,干脆翻了个身一头把脸栽进了软枕里,羞得耳垂比方才又红润了几分。

    圣上叫臣的每一声,臣都没曾错过,没有忘记。

    明辞越捏了捏他的耳垂肉。

    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夜里。

    睡会儿吧。他从舷窗往向运河远处,破晓乍现的天际线。

    天快亮了。

    三年里,明辞越确实没怎么睡过安稳觉。他从不留宿宫中,无论办公到再晚,都要出宫去住郑越府,合衣躺在那张积满尘灰的床板上,摘下眼罩,望着屋梁。

    他常做梦,梦见只有他胸那么高的少年仰头望他,他能听见少年在心底喊他皇叔,可转瞬少年便长成了跟他一般高的俊逸青才。

    他将青年双手双脚都用腕粗的金链锁住,锁在那张幽深的龙榻内侧,青年不逃,只抬起头质问他。

    为何不经允许,偷听我的心底?

    叔,皇叔。

    然后他就醒了,彻夜辗转再难眠。

    出宫遇见纪筝确实是未经安排的偶然,他本想作为叔父交了房租就逃开他没脸留下,可谁知那夜伴着雨声在青年身边,一觉到天明。

    他没出息地反悔了,出尔反尔了,舍不得了,逃不掉了。

    圣上?!

    明辞越突然惊醒,发觉自己也在船上靠着舷窗的那间窄小软榻里睡着了,他睡得实在□□熟了,以至于不知身侧是何时空落下来的。

    起身望窗外,天色不早了,此时已经经过了上个渡口,渐渐驶离乌州。运河两岸渐宽,河上来往小舟遥远模糊,看不清内里。

    明辞越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唤人来询问,他披上外衣,动作缓慢地起身,挪着步伐一点一点地出船舱,阖上门,抬脚上二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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