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望着院中那还经着冬日的珠兰,尔后缓步回了殿内。
出了承禧宫的宁子韫,面色清凌难看。
福宁殿内。
云顶椽梁,金漆龙雕。高巍朱檐下,鎏金炉里的香已多日未点上。禁卫军森严地守着,留下伺候的宫人只余了一个。
那蜷在榻间的垫褥子上的人,身上的光壁龙纹袍服已经黯了色。
他也曾经历过两朝皇位更迭时的风雨,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如此大逆,又如此让他意想不到。
殿内大踏步的冷厉脚步声传来。
“朕的儿子,你来了。”皇上奋力起身,他的声音沙嘎,面上试图带着抹慈色,却是因内心实在不平而露了抹恶色。
他看着宁子韫脸上那明显难看的神色,心里不由地有了这十数日被囚以来的第一次快感,他忍不住出言讥嘲,“权势现在不是已经尽落在你手,怎么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宁子韫冷着一张脸,他现在没有心情,连一句废话都不想费在他身上。
身后跟着的杭实一手端着朱砂印泥和笔墨,一手执贴金色卷宗物。他将东西放在了皇上的榻前,没有退开的意思。
皇上怒笑得胸腔内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他抖嗦着手,怒骂着,“我还以为你能忍多久,竖子,竖子。”
“待太子回来,拨乱反正,朕,朕定不饶你。”
皇上都已经忘了,当时谁图着朝堂制衡之术,来扶了一把宁子韫去压制太子,现在反倒还指望起了太子。
“东宫已经倾覆,皇上这么惦念太子,待来日,杭实会记得差人将太子的尸身送到这殿里,让皇上日日望着,日日抱着。”杭实在旁沉声替自家主子应着。
皇上哪被这么一个侍卫迫吓过,他一下的愣怔之后,便开始大嚷怒骂。
整个殿内瞬时充斥满了皇上的怒骂声,想起宁妍旎面上的泪,宁子韫更是听得头疼欲裂。
当年温府倾覆破败,还有这人不堪的一笔。温府家主温承厚在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便为他出财出力,却没想到皇上在登上皇位之后,却给了温府这么致命的回报。
若是宁妍旎知道了当年的全部真相,她,宁子韫没继续想下去。他冷眼最后扫了一眼皇上,“他再不愿,便直接把他手切了。”
自家主子对什么向来都是悍然决断,可能,只是除了承禧宫那位。
翌日,朝上中书令便同几位阁老携着皇命站在殿前。
言之太子失德忤逆,皇上病重,立诏将皇位直接传于瑄王宁子韫。太常太卜奉诏测算日子,未到元朔,便有新帝登基的吉日。
兹事体大,这事一散朝,立马满宫城便传得沸沸扬扬。
宁妍旎听到这消息时,滞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宁子韫登基的这日子,离现在,不过也就九日。
九日,她心下默数着。那这几日他应该很忙,应该忙到忘了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最好便是,他再也记不起她来。
说起来也好笑,这清闲无人扰的日子,也不知道算是谁的吉日,宁妍旎执起银剪子,在案上又刻了一道划痕上去。
案上,已经有数道的划痕刻着,香叶她们见了,也不敢说道些什么。
“公主,杭实大人拿着一纸密诏,到了承禧宫门前,说要来此宣旨。”香叶上前低声说着,她的心里实在忐忑。
这几日香叶见公主一直心不在焉,怎么逗哄公主也笑不出来。但那日宁子韫离去时掩不住的怒意,香叶当时看得清楚,现在,她也不知道这密诏到底想将她们公主怎么样。
香叶说这话的时候,宁妍旎眸光刚又从案上的划痕挪开,正看着手上那本山林时记。
大清晨,天光未亮时,宫城便已敲杵了钟响九声。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