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为题赋诗一首,限五言律体,叶鸿眷便朗朗诵道:“子不语成谶,炎凉心自衍。书原同季节,义显有天解。志怪忧可谌,搜奇不了篇。若教品诗茗,终究奈何天。”鸿眷的诗清奇俊逸,疏朗飘扬,虽是即兴作赋,却颇见文字功力,一时间倒是让这些兄长们汗颜起来。而郑心吉、苏民和李景彭也都出手不凡。到了兴处,潘伟堉手痒起来,让人找来纸张笔墨,也即兴挥毫,不多时,一幅泼墨雨荷图跃然纸上,文社人一看鸿眷一行这等了得,便都啧啧称奇,当下就把准备笑闹小兄弟们的话头压下,改成由衷地赞扬了。
不打不相识,他们成了文友,相互间便经常走动来往起来。多年后,在叶的书信中,他还兴致勃勃地与同学们谈论他们共同在龙山学校吟诗弄文的经历。
除了龙山学校,还有一个地方叶鸿眷们经常光顾,就是张园。
张园原是一个叫格农的洋人所有,他以经营园林花卉为业,上海外商的庭院多是他规划设计,因此园中多有从海外购来的奇花异草。1882年,无锡人张叔和重金购下此园,作为奉养老母的场所,遂名“张园”。其母辞世之后,张又仿苏州狮子林等著名园林之制,拓展扩建,精心雕琢,遂成沪上胜境。清末民初,这里被辟为上海的游乐场所,时常举行游览、纪念大会。中国教育会成立之后,凡有集会演讲,亦多在此举行。一时张园成为上海学人的活动中心。
倘若从词语的意义上解读20世纪,有一个词几乎响彻了一个世纪,那就是“革命”。从史料上看,将马克思第一次介绍给国人的是梁启超。清光绪二十八年,也就是1902年10月,他在《新民丛报》发表了《进化论革命者颉德之学说》一文,文中提到马克思说:“麦喀士(马克思),日尔曼人,社会主义之泰斗也……”从此,“革命”二字不胫而走,成为当时人们最善使用的时髦辞令。同年5月,邹容的《革命军》由上海大同书局出版,大声疾呼反清革命,在社会上引起极强震撼。鲁迅就说:“倘说影响,则别的千言万语,大概都抵不过浅近直截的革命军马前卒邹容所作的《革命军》。”章太炎的《訄书》虽早于邹容,但同一年又一次在沪上再版,引起世人大哗,他在文中驳斥康有为“中国只可立宪,不能革命”说,文中倡言“然则公理之未明,即以革命明之;旧俗之俱在,即以革命去之。革命非天雄大黄之猛剂,而实补泻兼备之良药矣”。章太炎原是著名国学大师俞樾的学生,因参加反清活动而疏离书斋,当他再一次被清廷通缉潜回苏州东吴大学时,曾拜见了自己的老师俞樾。此时的俞樾已是风烛残年。他见到弟子后十分震怒。因章太炎是他最为器重的学生,天性聪慧,资质超人,然而他却难以静心,终日颠沛流离,不事学问。俞樾骂他“不忠不孝,非人类也”,并且让他的学生“鸣鼓而攻之”。然而章太炎却据理力争,他说,先生是经学大师,然经从何来,还不是说文解字汉字立言?然明朝崇祯帝自缢之日就是中国亡国之日。先生所言忠孝据从何来,还不是出自圣人之口?然孔孟是我中国人,而非清人。先生经学师宗顾炎武,然顾宁人不正是终生反满入清不仕吗?我以顾师为宗游学考据反清驱满心怀天下有何不可?遂作《谢本师》与师绝。之后章太炎浪迹天涯,鼓吹革命,虽多次被清廷缉拿仍矢志不渝。
中国教育会成立时,章太炎正在日本。就在教育会成立的前一天,他与孙中山等人在日本横滨举行“中夏亡国二百四十二年纪念会”,号召国人“雪涕来会,以志亡国”,共同缅怀明末清初的抗清斗争。孙中山、梁启超均是纪念会的支持者和赞成者。爱国学社成立之后,章太炎已从日本归国,蔡元培找到章太炎,请他为学社教授国文。章太炎第一次给学生布置的作文题就是让每个学生各作自己的“本纪”一篇。所谓“本纪”,是中国古文中专门记载帝王生平和国家大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