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轨并行,强调生产
醒说,现在,工业方面已经出现不好的苗头,如果继续下去,不但今年年度计划难以完成,还要影响明年计划,影响整个“三五”计划的实现。又说:“工交企业要业余闹革命,要坚持八小时工作制,要保证生产活动的正常进行!”他还针对国防科研中的问题强调:目前更严重的问题是尖端,今年已经耽误了一个月,搞不好将打乱整个尖端工业的五年设想,那就不是几个月,而是要推迟一两年的时间了!
不难看出,在“文化大革命”仍继续发动,绝大多数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尚处于“很不理解,很不认真,很不得力”的情况下,周恩来最关心的事情不是这场“革命”能否真正发动起来、深入人心,而是整个国民经济的正常秩序怎样才不被打乱,人民群众的吃、穿、用等生活必需得以基本保障,国防尖端事业能照常进行。他曾向调来国务院协助抓工业的余秋里、谷牧一吐心中忧虑所在:“你们可得帮我把住经济工作这个关啊!经济基础不乱,局面还能维持,经济基础一乱,局面就没法收拾了。所以,经济工作一定要紧紧抓住,生产决不能停。生产停了,国家怎么办?不种田了,没有粮食吃,人民怎么能活下去?还能闹什么革命?”
在“革命”与生产的天平上,周恩来的重心实实在在地倒向生产一边。
同年10月中央工作会议之后,全国掀起“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浪潮。在“踢开党委闹革命”口号的鼓动下,不仅机关、学校里开展“四大”,搞起运动,许多工矿企业、农村社队、商业部门和科研院所也都纷纷建立群众组织,互相串连,热衷“造反”,把斗争矛头对准本单位、本系统、本地区的党政领导。这样一来,对国民经济的影响更大了,工农业生产各部门尤其是工业交通系统内部,开始出现大量难以控制的干扰性破坏性因素。和绝大多数党政机关一样,许多工矿企业的领导班子也陷于瘫痪、半瘫痪状态,造成生产指挥失灵,经济建设停滞的严峻局面。对此,周恩来极为焦虑。鉴于这时下达行政文件阻力增大,执行有限,他决定在制定若干政策规定的同时,继续加强对“抓革命、促生产”的解释性宣传。
11月9日晚,周恩来亲自主持会议,讨论《人民日报》社论稿《再论“抓革命,促生产”》。会上,他重申经济建设不能停滞、中断,并据理驳斥了那种只讲抓革命而根本不讲抓生产的论调。第二天,经过周恩来审定的这篇社论向全党、全国人民郑重声明“抓革命,促生产”的方针,“不论在城市工矿企业、事业单位里面,在一切科学研究和设计部门里面,在农村里面,都是完全适用的,没有例外的,必须坚决遵守、时刻遵守的。”因为,“工农业生产稍有间断,就会影响到人民的经济生活。国民经济是一个整体,工业生产是一个整体,一个环节扣一个环节;只要某一部门脱节,就可能影响全局。这是常识范围的事情,谁都会懂得的。”
在“文化大革命”即将全面涉入工农业生产领域的紧要关头,这篇社论毅然亮出“红灯”,公开警告某些人不要做超出“常识范围”的事情,其针对性是不言而喻的。几个月来的事实,已经清楚地表明了“革命”与生产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在这种情况下,周恩来始终不渝地坚持“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就是为了让广大干部群众打消顾虑,以便放手抓生产、抓业务;同时,也是为了让那些一味煽动“革命”、“造反”,反对抓生产的人在基本事实面前无话可说。这样,无论是舆论宣传,还是行政文件,都赋予了“抓革命、促生产”以特定的含义,在不利的政治气候里,创造出某些有利于维持和推动经济工作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