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大势
春夏之交,古老的北平城雍容而平静,其实它已经是个围城,日本侵略者早已经给它套上了绞索,只是不知道它那罪恶的手何时会拉紧。
在北平周围,日本驻屯军多达万人,分布于北平、天津、塘沽、滦州、秦皇岛及山海关之间铁道沿线。东面有傀儡的汉奸政权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伪军万余人,北面的热河集结有日本关东军,西北面的察哈尔有伪蒙军约4万人。
一位正在中国旅行的美国学人拉铁摩尔感受到了危机逼近,后来他成了蒋介石的顾问。那年的春季,一向争吵不断的中、日两国好像突然失去了争执的兴趣,一切归于沉寂。拉铁摩尔忧心忡忡地对朋友说:“这太像1931年了,太平静了,太平静了,平静得不能让我们放心,我们怕又要见到一个‘九一八’呢。”
日本驻华武官今井武夫在战后的回忆录中也承认,日本政界消息灵通人士中,都在谈论一个神秘的传言:“七夕之夜,华北将重演柳条沟一样的事件。”为此,日本军政界均派人到京津明察暗访。
1937年7月7日日军借口一名士兵失踪,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对记者来说,卢沟桥事变后不久,有价值的消息来自北平、天津和保定三地,而最有价值的消息则来自庐山、南京和东京,不再是来自宛平的卢沟桥前线。
卢沟桥事变发生后,北平城门紧闭,平汉铁路中断。中国共产党对卢沟桥事变迅速做出反应,7月8日就发表通电,呼吁武装保卫平津和华北,实行全民族抗战。
在南京,外交部长王宠惠向日本驻华大使川樾茂提出书面抗议,要求日军撤回原防。日本政府诬蔑中国“非法炮击及排日侮日”,反要求中国政府道歉,还蛮横地说卢沟桥事变是“地方事件”,可由日方直接与冀察地方当局交涉,中国政府不必过问。中国外交部严正指出,任何协定都须经过中央政府的批准。
日本面对强硬的中国需要立即做出决定,是对这个新的对手让步,还是干脆彻底摧毁它的实力与意志;如果让步,那么日本让到何种地步,并且向中国要求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平津的局势早已经不由当地的冲突双方所能够左右,决定着事变结局的是南京与东京。
中国面临抉择,是再次低头,把卢沟桥事件作为地方事件处理,还是坚守原则,哪怕以战争对付战争。
8日,蒋介石在庐山得知卢沟桥事变后,要宣传部长邵力子对事变如实报道,不加任何限制。周围敏感的人觉察到蒋介石已经要下决心抗日了。9日,他下令孙连仲等部北上石家庄和保定。孙连仲部进入河北意味着中国政府已经不再准备遵守屈辱的“何梅协定”。12日下午7点,陕西、河南、湖北、安徽、江苏境内的中国军队接到动员令,向以郑州为中心的陇海铁路和平汉铁路线集结;山东境内的部队担任津浦铁路北段的防守;在南昌的30架军用飞机立即编队飞行北上。
骄横好战的日本侵略者低估了中国人民抵抗的决心与力量,以为只要拔刀威胁一下便可以使中国屈服。陆相杉山元在上奏日本裕仁天皇时夸下海口,要在一个月内解决“支那事变”。近卫内阁匆匆于11日宣布向华北增派3个师团的兵力,并在日本国内进行动员。日本政府将这一事件当成解决华北问题的恰当机会。这一决定比日本军方走得还远,这是把卢沟桥事变导向全面侵华战争的关键性步骤。
时当盛夏,国民政府的要员们多在江西庐山避暑。国民政府还邀请了各界知名人士上山召开谈话会,在庐山上,最受人们注意的便是挂着五老峰徽章的谈话会代表。正因为如此,国内外的视线都集中到庐山。
7月17日,蒋介石代表中国政府发表了庐山谈话,郑重表示:“今日的北平若果变成昔日的沈阳,今日的冀察亦将变成昔日的东四省,北平若可变成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