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
此后,他匆忙地梳妆打扮,同时回想着在过去的这平静的一周中的焦虑不安。他继续每天去见特呼拉。他们的会面是公开的,因为在别人眼里,他们仍然是人类学家和知情人。然而,他们的访谈是简短的。特呼拉太心烦意乱并且没有空好好谈淡。每次会面,他都要问有没有消息,而每次她都说还没有,但正在想办法,他得有耐心。
每次会面,特呼拉至少带来一个问题,有时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在那遥远、辽阔的大陆,那儿是他的祖国,也是考特尼的,她的生活、他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她不断地坚持要求知道克莱尔在那儿的日常状况,并且从他冷静的沉默中听出了他那热烈的报告。
马克的打算一直是炽热的,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讲,它们是认真的,产生于他内心的一种新的信念,即通过加里蒂,他们的前途将崇高辉煌。那是一个没有任何失败的世界,一片只有幸福的土地,在那儿,他呼吸的空气、使用的语言、享受的舒适,都是“成功”二字。他是那么强烈地想把自己置于这种前景中,以至于认为他能令人信服地将它嫁接到他的过去、克莱尔的过去和美国生活的现实之上。这种认真已经使特呼拉成了一个坚定的同盟者。然而,在他们的会面中,她对此,对这个仙境,没有过多的要求。她的半野蛮意识一次只能接受真正文明的半景。她已经把自己装满了,因而尽可能逃避会面。每次交谈后,他总是担心她如何把他们的共同抱负变成实现它的实际行动。可是今晚,话已传过来:她必须在一小时后见他。
照完镜子,马克意识到,他还有一项任务要完成。他必须告诉克莱尔,让她自己去参加头人宴会。他得让她知道,他有事要做,可能晚一点去。什么事?他要先去哪儿?去拜访他的土著知情人,有关玛蒂工作的一件重要事情?可能是。这会很好地掩饰过去,然而,在这种严重时刻,把特呼拉说得过于重要了,这很危险。他必须创造出更好一些借口。还没来得及去造,他就感觉到克莱尔已在房间里了。
他转过身想告诉她,他可能迟到,但看到她的样子不对劲,就改变了主意。他以很大的兴趣盯着她。克莱尔猫着身子,有时甚至跪着,在地面草垫上找什么,检查着地面上的每一道缝隙和皱褶。
“你究竟在干什么?”马克说。
“我的宝石,”她头也没抬,回答说,“我找不到它。”
他没有十分注意,所以重复了一遍,“宝石?什么宝石?”
她瞟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我只有一颗,马克,除了耳环。我的宝石坠项链。我想戴上参加宴会。”她摇摇头。“我就是不知道它在哪儿?”马克思掩盖他的反应,可心怦怦乱跳。这好办,他对自己说。“也许在你那些破烂中。不找了。你有十几样别的东西可以戴。”
“我要宝石项链,”她坚持说。“明知道有的东西而又找不到,就更加气人。我就是受不了丢东西。就像电话铃一响就得马上去接电话。这种事情让我发疯。”
“你找过我们的行李了吗?”
“我仔仔细细找了。不但首饰盒,而且每样东西都翻遍了。我以为可能掉到这儿地上了……”她又用眼扫了一遍地面。“没有,它不在——”
“显然是有问题,”马克说。“某个土著小孩偷去了。”
“噢,马克,真的——多么荒唐的说法。”
她轻而易举地驳回他的建议使他大为光火。“我的意见有什么荒唐?我比你更加了解这些人——我一直在研究他们——我一点也不相信他们的任何人,显然,他们有人偷了。”
“马克,天知道一个禁锢在这个岛子上的土人要宝石项链干什么?他要它干什么?”
他想说这个土人可能把它送给他的女人,当作饰物和礼物,但他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