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妹情人
昨天我收到出版社的信,告诉我那组风景已送审通过,希望少女一组也能如期交稿,这使我不得不抓紧手头的工作,可是令人满意的模特儿至今没有着落。我泡在浴缸里一动不动,肯尼·罗杰斯在房间里唱歌,雷响了,他的歌声被瞬间淹没,然后,他仍在唱《故乡之路》。
我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身体,它苍白无力,纤细的体毛随着呼吸而飘动,像是风在吹着它们,其实没有风,风在户外。
外面响起敲门声,我把大毛巾围在腰际,打开门,那个女孩的姐姐站在那里,闪电来了,把她照得纸一样白,她的手臂和腿都是湿的,一只手提着雨伞,一只手提着裙子,只有她一个人,女孩没有来。
“你好,吕韩,我叫齐戈。”她走了进来。
我从背后打量她,她已长成,湿衣服勾勒出她的轮廓,由背至臀,恍若花瓶。
“你妹妹怎么没来?”我问。
“所以我来了。”齐戈的回答让我立刻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而且,看着她被淋湿的半隐半露的躯体,我猜出了她为什么选择了雨天光临。
肯尼·罗杰斯唱完了,我将唱片换成娜娜·莫斯柯莉。
“你懂我的意思吗?”齐戈转过身来。
“当然。”我上下打量着她。
她很匀称,不胖不瘦,漂亮、高挑、性感,但是没有我所需要的稚气。和女孩相比,她太成熟了,同样是美,女孩是鲜艳的花朵,她却是妩媚的果实。
“齐戈,你也许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这次要完成的是一组题为少女的作品,你虽然很美,但却不适合。”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你也可以拍一组女人风情之类的作品,是不是?”
“可是,目前我没有这样一份合同。”我察觉到了齐戈眼中某种摄人心魄的神色。
“只要你愿意,你能得到这样的合同。”齐戈的声音像丝一样柔软,这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声音。
“你凭什么这样肯定?”我大惑不解。
“阁下是走红的青年摄影家,什么合同不能得到呢?”齐戈的话背后有话,那就是她已知道了我的背景,在什么报刊上看到了关于我的报道。
我语塞了,确实有几家单位找过我拍成熟女性题材的照片,但我拒绝了。因为此类题材稍稍掌握不好尺度便会流于色情,圈子里也有几位资深摄影家因一时疏忽而使多年积累起来的好名声毁于一旦,所以对于此类题材的作品大家都避之不及,此类的约稿也一向是婉言谢绝,更不用说是自投罗网了。
闪电晃过,雷声接踵而至。齐戈背对我开始解衬衫的纽扣,宽大的衬衫具有质感的银色,在我眼中泻落下来,然后是同样银色的短裙、玉色的长丝袜。
她转回身,高跟鞋令她的腿更加修长,她妩媚的体态,充满了摄人心魄的魅力,像一匹良种小马。她的力量,占据了整个房间。
“我美吗?”她说。
“很美,很少有的美。”我说。
“这样的美在镜头中会如何?”她说。
“齐戈,”我说,“也许我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不从事成熟女子题材的创作。”
“为什么?”她问。
“我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的创作是危险的。”
聪明的齐戈听懂了我要表达的内容,她笑了。
“你是担心自己的名声?”笑容在她脸上像水一样涌动。
“如果拍出的照片真的超出了艺术的局限,你不同样感到尴尬?”我说。
“我要拍的并非裸体。”
“问题并不是穿不穿衣服,照片是敏感的艺术,有时候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也会使画面违背原来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