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汉斯
来:“这算什么?简直是落井下石,谁说过我放弃啦?”
“我是怕你小命丢了。”盖茨比冷冷地说。
“不行,三个月还没到呢?”
“那好,还有六天,我就再等六天。”盖茨比离开前又回头加了一句,“你知道惩罚梅妮这种女人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呢?那就是,征服她的肉体。”
盖茨比一走,小丑汉斯哭了,他立刻把对梅妮的怨恨转嫁到了盖茨比身上,他对维特说:“我再也不想见他,他是个不讲情义的混蛋,一个下流坯。”
但是仅仅过了一会儿,他又破涕为笑了:“还是让他去找梅妮吧,让他去找吧。”
其实他的真实想法是,接下来的倒霉蛋就该是盖茨比了,他说:“让他去找梅妮吧。”的真实意思是:“让他去找挨揍吧”。他对自己的猛然觉悟而感到欣慰,于是他躺了下来,把头靠在枕头上,他觉得自己正在慢慢摇起来,如同睡在一片满足的树叶上。
然而这片树叶摇摆了没有多久就停了下来,维特告辞后,小丑汉斯又陷入了深深的焦灼之中,他开始担心盖茨比说的话,担心盖茨比会真的占有梅妮。但是少顷,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他仿佛看见了盖茨比被揍得变形的面孔,于是他幸灾乐祸地笑了。
就这样,他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满足,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去,直到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睡乡。
5
因为梅妮的缘故,维特三兄弟保持了多年的友谊一夜间瓦解了。梅妮就仿佛是出现在一座根基牢固的城堡中的一支破坏力很大的玫瑰,这支玫瑰原本是那么娇嫩,但是它渐渐变硬起来,就像注入了某类专会膨胀的液体,它慢慢钻入城堡底部,像一把铁锹一样将城堡连根掘起,将它变成了废墟。
6
为了使昔日牢固的城堡重新复原,现在,老大维特成了飘荡在盖茨比与小丑汉斯之间的信使;为了使这对反目的兄弟早日和好,老大维特磨破了嘴皮子,他颠过来覆过去劝了近两个月,那对曾经的兄弟终于被说动了,答应到维特家里去一聚。
见面那天,维特特地备了好酒好菜,小丑汉斯很早就来了,跟维特一起忙了老半天,等一切忙得都差不多了,他和维特一人泡了一杯茶,等待盖茨比的光临。
说好晚上六点准时到的,盖茨比却姗姗来迟,一直到六点三十五分屋外才响起了敲门声。
维特去开门,门外站着盖茨比,他笑吟吟地看着维特,身边还站着梅妮。
这完全出乎维特的意料,也使站在一边的小丑汉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当然,这酒是没法喝了,盖茨比不是来和好的,他用这种方式来参加聚会明摆着表达了他的动机:与小丑汉斯决裂。
盖茨比和梅妮坐了没十分钟就推说有事告辞了,看着他们相偎相依的背影,小丑汉斯像被重重地扇了一记耳光。
7
羞愧、悔恨和嫉妒交织在一起,像蚕一样咬噬着小丑汉斯的心,耻辱将他的自尊啃成了千疮百孔的桑叶,小丑汉斯咬牙切齿地诅咒盖茨比。“这个混蛋,不得好死。”昔日的同胞手足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女人实在是祸水)。“不得好死的下流胚。”小丑汉斯骂个不停,的确,他希望盖茨比死,希望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掉。对小丑汉斯而言,只有盖茨比的死才能释尽他心头的怨恨,修复他支离破碎的自尊。
但是第二天早晨,当小丑汉斯从气喘吁吁奔来的维特口中得知盖茨比昨夜被人杀死在桥边的树林里时,他仍是呆了,木然地站着一动不动,慢慢地,他的泪水流了下来。那一刻,盖茨比的面孔清晰地浮现在他脑际,许多逝去的老画面一幅幅展开了,他忽然想起许多盖茨比的好处,那些好处是不经意的,微小的,但它们却像翻飞的小云朵一样把